张国栋摊了摊手,大声道:“王玲玲同志你听到了吧?你弟弟属于意外死亡,根本没有凶手,这案子结了。”
“意外?你们当我是傻子么?!”她猛地上前几步,两眼紧盯着张国栋,声音尖利刺耳,“我弟弟身上的那些伤,怎么可能是那群疯子弄出来的?你们公安就是这么办案的?”
她双眼赤红,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公安,“你们就是敷衍!就是不想查!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看着王玲玲跟个疯婆子一样,张国栋最后的一丝耐心也耗尽了。
他沉着脸,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逼视着王玲玲,“王玲玲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我们警方办案,讲的是证据,是法律!”
他顿了顿,紧接着语气加重,一字一句地说道:“另外,我要提醒你。以王志强之前犯下的那些罪行!他最应该待的地方是监狱!是刑场!他待在精神病院,已经是钻了空子,逃过了审判和惩罚!”
“我和我同事只能查到这里,这是意外,没有凶手!”
张国栋冷嘲热讽,他当然知道王志强的死因不简单,可和他有什么关系?
本来王志强应该挨枪子的,让他过了不少舒心日子就不错了,竟然还不满足。
张国栋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王玲玲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
周围的群众看向她的目光更加鄙夷,甚至有人低声叫好。
王玲玲站在人群里孤立无援,承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指责和嘲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失去了权力的庇护,他们什么都不是,连死了都只会换来一句“活该”。
她双腿一软,捂着脸瘫倒在地。
张国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对着同事们挥手:“带上尸体,收工归队,另外让院长和当天值班的护士,去做笔录!”
公安人员迅速撤离,警戒线被收起。
围观的人群见再无热闹可看,也三三两两地散去,边走边议论着今天这场大快人心的事,这么大的新闻他们至少能说半个月。
人群散去,只剩下沈穗穗推着车,站在不远处。
秋风瑟瑟中她身姿挺拔,容貌出众,即便是在这样混乱的场合,也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正准备收队上车的张国栋一行人,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她。
“小沈同志!”张国栋快步走过来,今天心情好,脸上也不自觉带上几分笑,“你怎么在这儿呢?”
他身后的几名公安,也有不少熟人,其中一位就是不久前才去过沈穗穗家的老李。
几人纷纷和沈穗穗打招呼,态度都十分友好。
他们都清楚,这次能顺利扳倒杨永昌,沈穗穗功不可没,且她和派下来协助完成此次任务的季团长,关系匪浅。
沈穗穗冲几人点头笑了笑,目光扫过几人身后,被抬上担架的尸体,语气平和:“刚好路过,看这边围了不少人,就过来看看热闹。这是……结案了?”
“嗯,意外。精神病院嘛,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种社会渣滓,死了干净。不过城西得乱几天,你没事儿可别瞎跑。”
“好,不乱跑。”沈穗穗乖巧应道。
又聊了几句,见张国栋他们还要回去处理后续,沈穗穗便主动道别。
“张队,你们忙,我就不打扰,先回去了,”
“成,路上注意安全哈。”张国栋挥挥手道。
和众人道别,沈穗穗跨上自行车,挥了挥手,骑上就走了。
“张队,这姑娘就是那天晚上和季团他们拿到证据那个?真俊呐,还有本事!”一个没见过沈穗穗的年轻公安道。
张国栋看着沈穗穗利落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欣赏。
“杨永昌这个案子,确实多亏了这小沈同志。不过要说本事么,咱们几个还就老李亲眼见过。”
被点到名的老李,乐呵呵凑上来,“是,那天正好在西街上巡逻,有三个小混混想骚扰她,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姑娘三两下就把几个大男人给撂倒了,还有一个手腕差点给撅废了!那身手,没个十来年底子下不来!”
“一个人打三个?”年轻公安咋舌,“这么厉害!”
“而且,我听说啊,沈同志上次过来帮忙,不也是因为她爹被王志强给捅了么?不仅漂亮有本事,还有孝心呢!”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知情的公安都沉默了一瞬,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已经被抬上车的王志强的尸体。
沈大山被王志强捅伤,差点没救过来,这事儿在公安局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当晚就接到了红旗大队的报案,可惜当时杨永昌势大,他们想深入调查也阻力重重,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王志强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死在了精神病院,而沈穗穗又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几个老公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微妙。
年轻公安没反应过来,还在顺着话头感叹:“那和王志强的梁子可结大了!怪不得……”
他话没说完,就被老李制止了。
一旁的张国栋沉默地看向沈穗穗消失的方向,眼神也开始变得探究起来。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的脑海。
某些案件中,凶手,会回到案发现场,混在人群里,观察事态的发展,甚至……欣赏自己的“作品”。
沈穗穗身手好,又有足够的动机,更重要的是,她今天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这一刻,隐隐指向一个他们之前从未考虑过的方向。
沈穗穗她……难道也是?
想到这里,张国栋的心不自觉跳快了几分,“快走吧,回去不光要做笔录,还得写报告呢!”
不论如何,沈穗穗做的是为民除害的事,铲除的是县城里人人唾弃的毒瘤。
几个老公安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色,纷纷应道:“是,张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