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暗里较劲,谁都想吞掉对方的生意,谁也不让谁占上风。但……我有个私心。”
他顿了顿,目光诚恳地看向陆子吟。
“你能不能把我们长风镖局也加进去?别光找商行,咱们镖局也搭把手,行不行?”
陆子吟自然知道这几家商行的底细。
听罢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而赵苏苏却听得一头雾水,眼珠子来回转动,心里直打鼓。
这些商行是干什么的?
长风镖局又是什么来头?
她决定等会儿再私下问清楚。
“行。”
陆子吟终于点头,语气坦然。
“听说你和你们少东家关系铁,他信得过你,有长风镖局在背后撑腰,那些商行自然更敢接货,也更信得过。名声比什么都值钱。”
其实他早就在打长风镖局的主意了。
镖局不光走货,还通人脉,护安全。
更重要的是,他们和各路势力都有往来,消息灵通。
只要搭上这条线,雪脂膏的销路根本不用愁。
彭大哥听了,咧嘴一笑,正要再说什么。
忽然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问道:“那这方子……你打算要价多少?”
陆子吟略一思量,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
片刻后,他抬起头。
“不多要,一口价五百两。四家,一家一百两。我再给你一成红利,算作辛苦费,大家都有赚头。”
“别搞这么麻烦了。”
彭大哥闻言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笑意,摆了摆手道。
“你这算来算去的,多费神。我直接引你去见少东家,你把东西卖给他。分成我一分不要,这事若能谈成,他自然不会亏待我。再说,后面若有麻烦,他出面比谁都利索,谁敢不给面子?”
“这……也行。”
陆子吟微微一怔,目光闪动,似在权衡利弊,最终轻轻点头。
“但我得亲自和他谈。五百两这个价,你说了不算,也作不了主。我要听他亲口答应。”
“当然!”
彭大哥爽朗一笑,拍了拍胸脯,十分肯定地说道。
“我这就带你去。你也算赶巧了,再晚两天,少东家就要回府城去了,到那时想找他可没那么容易。咱们赶在这节骨眼上碰上,是你的运气。”
彭大哥家看着离镖局挺远,隔了一条宽阔的街巷,远远瞧着像是两处地界。
可从他家后门一拐。
穿过一条幽静狭长的小巷子,七拐八绕地走几步,竟直接通到了镖局侧门。
那巷子青石铺地,墙头爬满藤蔓。
偶尔有猫儿窜过,显得格外幽静。
三人没走多久,脚步轻快,便站在了镖局的大门前。
门前石狮肃立,红漆大门紧闭,唯有门环泛着铜光。
陆子吟走到哪儿都带着赵苏苏,寸步不离。
彭大哥嘴上笑着打趣了两句。
“新婚燕尔,连撒尿都要一块儿去啊?”
可心里其实懂,也并未真放在心上。
刚新婚的小两口,如胶似漆,本就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刚才闲聊时他也听出来了。
赵苏苏对陆子吟那是一心一意,毫无保留,言语间处处维护。
镖局里头,大多数人早就放假回家。
只留下几个值夜的杂役和守门的壮汉。
年关将近,镖师们大多回乡团聚,院内显得格外清静。
彭大哥身为管事头儿,平日说一不二,进出无需通禀,径直推门就走。
可三人刚踏进院子,还未走几步,便见前方影壁后转出两个人影。
其中一人是个俊秀青年,身着青色长衫,腰间悬玉,眉目清朗。
他正侧身送一位圆脸胖大叔出门。
那胖大叔穿一身绸缎衣裳,一看便是常年养尊处优之人。
他正是陈家商行在本地的管事,李掌柜。
李掌柜眼角微抬,目光随意一扫,原本漫不经心。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陆子吟身上时,脸色骤然一变。
紧接着,他猛地收回眼神,脖颈一僵,强行板起脸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陆子吟和赵苏苏瞬间警觉起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戒备与疑惑。
赵苏苏下意识往陆子吟身边靠了靠,手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袖。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彭大哥已迅速反应过来。
“那位穿青衫的是少东家凌岳,咱们镖局的主心骨。旁边那位,是陈家商行在咱们县的管事,李掌柜。平日八面玲珑,今日这反应……有点不对劲。”
“咱先避一避,等他走再聊。”
彭大哥迅速使了个眼色,眉梢微动,示意两人后退。
三人默契地退到廊角,藏身于朱漆柱后,静静观望。
那边,凌岳已然看见彭大哥,微微一笑,随口招呼道:“铁山!”
彭大哥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回应,脸上堆笑,却不敢多言。
赵苏苏这才晓得,这位彭大哥真名叫彭铁山。
原来他不姓彭,名叫铁山。
这名字倒是配得上他那粗犷结实的身板。
她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心里也生出几分敬意。
毕竟这位彭大哥一路上帮衬不少,言语不多却句句在理。
李掌柜又看了三人一眼,认出带头的是长风镖局的彭头儿,便冲着凌岳抱了抱拳。
“彭镖头找你有事,不送了,明年见!”
他没多问,抱拳之后便转身离去。
“李掌柜客气,明年还靠您多照应。”
凌岳回了个礼,动作干净。
等李掌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的转角处,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彭铁山身上。
“这两位是?”
他心里纳闷得很。
李掌柜刚才那表情,藏都藏不住。
分明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人。
“少东家,这是我好兄弟陆子吟,这是他媳妇儿赵氏。”
彭铁山赶紧介绍,语气诚恳,神情认真。
他生怕凌岳误会,连忙将两人身份说清楚。
“我带他们来,是有笔大买卖想跟你谈。”
他这句话一出口。
凌岳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陆子吟被李掌柜那眼神盯得心里直发毛。
可脸上还是笑着拱手。
“见过少东家,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凌岳一咧嘴:“我有什么名?全靠我爹撑着,哪有真本事。”
他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
这话虽说得谦逊,却也藏着几分试探之意。
他在看对方如何接话,是在捧他,还是另有所图?
这话直白得让空气都僵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赵苏苏抿了抿嘴,悄悄抬眼看了看凌岳,又迅速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