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祠?”盛凝酥看着香火缭绕的小庙,再看看周围的人来人往,不由苦笑:“阿娘也真是……”
“嘘,莫要浑说,”盛母在身后轻轻的打了她一巴掌:“月老也是神仙,神仙都是耳听八面的,你要是在他面前说了不好听的话,那月老可就不管你的姻缘了。”
“阿娘,你也真是的,我这才拿了休书,上面的墨迹都还没干呢,你就拉着我来这里拜月老?”盛凝酥真是哭笑不得了。
“拜月老怎么了?你都说了你已经拿到了休书,既然拿到了休书,那就是自由身了,你是我们盛家的姑娘,我是你阿娘,我自然是要为你的终身考大事考虑了。”
盛母才不理会她的抗议呢,拉着盛凝酥的手,硬生生的拖进了月老祠。
盛凝酥求救般的看向织药和翠晓,那两个人一起摇头。
在自家姑娘和夫人之间,他们很默契的选择了站在夫人那边。
谁让自家姑娘都犟不过夫人呢!
她们才不会蠢到为了自己家的姑娘,去得罪夫人这尊大神。
盛母一边走着,一边同盛凝酥解释周围的大小神像。
“我同你说,这里的月老娘娘是很灵验的……”
“月老娘娘?”盛凝酥一怔:“月老不是男的吗?”
“是男的呀。”
“男的怎么也叫娘娘?”
“……我怎么知道,他们都这么叫,我当然也这么叫了。”盛母被问的有些懵了。
盛凝酥:“……”这也行?
盛母很快反应过来,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盛凝酥的手背上。
“都和你说了,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说话,月老娘娘听到了就不管你的姻缘了。”
“阿娘……”
“你还说是不是?我打你的嘴了啊?”盛母真的抬起了手,“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说一句不吉利的话,我嘴巴给你打歪了。”
盛凝酥很识趣的手动闭嘴。
盛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在这里你必须给我说吉利的话,比如说,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身高八尺,声如洪钟,目如双星,气势出尘,才高八斗,武打乾坤,拳打南山,脚踢东海……”
“……”
盛凝酥都听傻了:“阿娘,你是来这里帮我许愿的吗?”
月老娘娘还管许愿?
这是找夫君吗?
这是找靠山吧!?
再说了,谁家的靠山能才高八斗,武打乾坤,还要打南山踢东海的?!
“盛凝酥,你和我诚心对着干是不是?”盛母的样子真是动了气的那种,不高兴的瞪大眼睛:“我都和你说了,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我女儿貌比天仙,怎么就不能找一个那么完美的夫婿?”
“是,是是是,”盛凝酥妥协的连声答应:“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说的那些就是我要找的完美郎君。”
“这还差不多,走,跟我过来。”
盛母拖拽着盛凝酥,直接将他拉到了主神月老的泥塑面前。
“我同你说,这里的香火很灵的,你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恭恭敬敬的,完完整整的说给月老娘娘听,他要是听到了,保证会给你一个完美夫君。”
盛凝酥没有法子,只能按照母亲的意思,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跪倒在蒲团上。
“月老娘娘在上,我求您……”
“谁求?”
“我,信女,盛凝酥,盛凝酥求您……”
“恭敬点说!”
“信女,盛凝酥秉天地之意,表日月之心,诚心求您赐给我一个如意郎君……嗯,这个如意郎君要身高八尺,拳打南山,脚踢东海,呃,还要才高八斗,长得好看,气质超凡脱俗,如同谪仙下凡,不是人间寻常客的神明夫君……”
“盛夫人?是你吗?你也来拜月老娘娘吗?”一个女人的笑声打断了盛凝酥的话。
“杨夫人,诶呦,可真是巧啊,在这里也遇到你了,你也是来拜月老娘娘的吗?”
盛母一边招呼着盛凝酥起身,一边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那个真的是巧啊,我这听说这里的月老娘娘很灵的,这才带着我女儿过来拜一拜的呢。”
盛凝酥这才发现对方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身上穿着素雅的江南罗缎,头上戴着点翠的甸珠冠,脸上的岁月痕迹压不住她年轻时的绝美姿容。
一时间,盛凝酥有些慌神,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但是记不起来了。
看到盛凝酥,杨夫人的眼神明显一亮:“这就是酥儿了?几年不见,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可不是嘛,说起来我们得有十多年没见过了吧,”盛母呵呵笑着,拉过盛凝酥的手,招呼:“酥儿,快过来见过杨夫人,你怕是不记得了,小时候我们在她家住过一些日子的。”
“夫人福安,”盛凝酥看着杨夫人头上的点翠甸珠冠,有点想起来了:“我好像有点记起的,是不是那年冬天,我们坐着马车,下了很大的雪,然后进了一座山……”
“对对对,石凉山,那年我家小儿过十岁生辰,你跟着你母亲过来吃酒宴的,因为大雪封山,所以住了三四个月,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呀?四五岁吧?诶呦,粉粉嫩嫩的,可好看了。”
杨夫人拉着盛凝酥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着,眼睛里都是笑意。
“如今长大了,变得更好看了,当真是美人胚子呢,芝安,不是我说你,你这女儿可比你当年更好看呢。”
宋芝安是母亲的闺名,盛凝酥很少听人这样叫过。
“夫人知道我阿娘的名字?”
“怎么你阿娘没有同你说吗?”杨夫人的脸上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宋芝安,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我做闺中密友的事情,还不配让你女儿知道吗?”
“你……”盛母连忙又是摇头,又是丢眼色,显然是让她不要多说话。
杨夫人却不理会这一些,拉着盛凝酥的手,看向门外:“来,我给你介绍我儿子认识,你小时叫做肃哥哥的那个臭小子,不知道你可还记得?”
盛凝酥有些尴尬的摇摇头。
时间太久了,那时候年纪又小,忘记了太多的事情,就只记得杨夫人头上的甸珠冠和漫天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