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浮天倒是有些犹豫,雍望舒瞪他:“怎么,还想给我孩子找个后妈?”
“不是。”靳浮天连连摇头:“我想做你道侣。”
“那你犹豫什么?”雍望舒气恼:“是介意我有其他道侣?”
“也不是,是我虽然不像那个小美人鱼一样有那么多局限,但是,我还想夺回皇位,守护我的子民。”靳浮天有些难办:“这样的话,我就不能一直呆在你身边,我们会很久都见不到面。”
雍望舒沉默片刻:“这便是我说的,其实,我们最好的结局,便是相忘于江湖,你去找你的海后,我回到陆地生活。”
“所以,你那日才说,让我不要爱你,你也不要爱我?”靳浮天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雍望舒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们本就不该产生感情,但又被命运聚到一起,我无法给你生下下一个皇位继承人,你也不会为了我放下你的子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使我们的开始是个错误,但现在我们也有了我们的孩子,虽然它只是个器灵,你无法割舍,我也无法割舍。”靳浮天此刻十分冷静。
“...”雍望舒没有说话,她默认了他的话。
靳浮天靠近她,抚摸着她的脸颊:“现在你不得不承认,我们互相深爱着对方,不然也不会诞生伴生器灵。”
雍望舒将脸放进他的手心里,疲惫的闭上眼睛:“我曾经在心中发誓,这一辈子,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感情这个东西无法控制。”
靳浮天是第一个以培养感情的心情,与其独处的男人。
他的改变、笨拙、遮掩和坦率都被她看在眼里。
让她动心的不是海枯石烂的誓言,也不是惊天动地的爱情,而是藏在日常生活中看似平凡的小事。
她与法照开始相处的时候,她算追求者,法照,是她求来的。
她与师傅纳兰长鸣之间多的是隐忍的感情,不敢戳破的情绪。
而她和谢观就更不用说了,她和他相处时间太短,好感是有,感动是有,但是还谈不上爱情。
只有靳浮天,他主动的靠近她的心,温暖她,不知所措的对待她。
虽然他们之间隔着海的距离,他也愿意一步一步走近她。
她现在才发觉,自己努力的控制不对别人产生更深的感情,是因为对感情更深层次的渴望。
归根到底,只是害怕再被背叛和产生背叛时的伤痛。
靳浮天看她的眼神十分柔与怜惜:“望舒,你介意有一个长期分居两地的道侣吗?”
雍望舒没有睁开眼睛:“即使我无法为你生个小鲛人也无所谓吗?”
靳浮天笑道:“我有你就足够了,更何况,你已经为我怀了孩子,你我已经无法做到装作毫无关系了。”
雍望舒闭着眼睛翘起嘴角:“那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靳浮天笑意更深了:“你为它取个名字吧。”
“那我得好好想想。”雍望舒睁开眼睛。
她瘦弱的身体托着一个大肚子,苍白的皮肤在幽深的海水中像在发光,她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人道:“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靳浮天轻抬起她的手,轻轻吻在手背:“我将永远忠诚于你,永远爱慕你。”
“不要轻易说永远。”雍望舒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靳浮天换了个姿势,慵懒的说道:“说了永远就是永远,鲛人生而忠诚,只认一个伴侣。”
“你说的我都觉得自己很过分,不能给你唯一。”雍望舒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不会拿我的选择去要求你。”靳浮天看着她心中有点难受:“虽然我们做好了选择,但是离它出来不知道还要多久,我怕你受不住。”
“没关系,我还能坚持。”雍望舒打了个哈欠:“我睡会,一会就来陪你。”
雍望舒的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靳浮天以为她出事了。
这一次,她史无前例的睡了五天。
这件事情后,靳浮天就越发担忧她了,他甚至还偷偷联系了纳兰长鸣寻求帮助。
纳兰长鸣听见他的描述,心急的当时就撕裂虚空赶了过来。
他的到来,吓了雍望舒一跳,她的样子,也吓了纳兰长鸣一跳。
在他了解过情况后,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良久,他才传音道:“所以说,你现在其实算是...怀孕...”
雍望舒点点头:“恐怕是的。”
“那你们...”他看上去十分头痛:“应该是把以后的路商量好了?”
“是。”雍望舒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是不能总见面罢了。”
“唉,我想到了他会做你的道侣,但没想到,你们连孩子都...”纳兰长鸣还是没有消化好这件事。
“师傅...”雍望舒躺在那里有些不安,她不自觉眼睛蓄起眼泪:“长鸣...”
纳兰长鸣连忙握住她的手,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别哭,我只是有些...嫉妒...但是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雍望舒这段时间情绪十分不稳定,她总是容易多愁善感。
“我们也会有孩子的,这种事...全看缘分,急不得。”雍望舒想了想安慰他道。
她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刻意做过措施,都是顺其自然。
越是高修为的修士,越难有血脉降生。
虽然她对生孩子这件事没有兴趣,但她也不想剥夺了他们做父亲的权利。
纳兰长鸣又何尝不知道呢,像他这种情况的人若有子嗣,要么是年轻时修为低的时候就有了,要么就是十分艰难,全看缘分。
很不幸,他属于后者,更不幸的是,能与雍望舒有子嗣的他和法照,都属于后者。
更让他受打击的是,先和雍望舒有孩子的竟然是后来的,还是一个鲛人。
即使如此,他也知道强求不得。
而且,现在雍望舒这个样子,他更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我知道,你要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我应该是身子最弱的合体期修士了。”雍望舒开玩笑道。
“这段时间,我就不走了。”纳兰长鸣为她输送着灵力。
不等雍望舒说话,他便道:“你的状况很危险,我实在不放心,再则,他现在单枪匹马,若遇到敌人,无法照顾你,我在这,要好一些。”
见他这么说,雍望舒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了纳兰长鸣的加入,雍望舒的状况要好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雍望舒陷入沉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食欲也在变差,人几乎瘦成皮包骨,只有肚子高高的耸起。
她的状况,让纳兰长鸣和靳浮天一日比一日消沉。
雍望舒自己有时摸着肚子都开玩笑说:“你再不出来,为娘就要先走一步了。”
就这样,雍望舒凭着纳兰长鸣的治愈,吊着一口气,又挺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雍望舒总觉得对纳兰长鸣愧疚。
每天她都要与靳浮天欢好一次,每次他将气息度进自己体内的时候,海皇珠会格外兴奋,便会向外逸散出气息,这会让她精神一些。
也正是为此,纳兰长鸣总会在这个时候默默远离他们,自己找个地方呆着。
也许是海皇珠的器灵体谅她的辛苦。
所以,它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一日,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