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宅子左看右看的,哪哪都觉得喜欢。
最后在正屋停下,眼神中都泛着些泪光了,拉着周二郎的手就说道,“我知道夫君为难,为了这家,必定在母亲那里是挨了骂的。”
周二郎笑笑,何止是挨骂,甚至还被藤条板子打了好几下呢。
可这些抵不过眼前夫人的激动,因此他回握住那双自己想一辈子牵着的手,就郑重其事的说道,“不为难,母亲我会孝顺,但你的身体是我眼下最在意的,三娘,我也是头一回成亲,许多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会好,所以你有什么心事一定要直白的与我说清楚,我才能想法子去解决,你嫁我,不是来吃苦受罪的,固然母亲有母亲的看法,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最合适的,知道吗?”
谢三娘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还红了眼眶。
周二郎鼻酸,但他是男子,轻易不肯落泪,“你从未要求过我要如何出人头地,让你有面子,所以我也不会要求你贤良淑德,理家主事要跟大嫂一般,让我不为难,所以别想太多,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只要别把手里的银钱都败光,我回来能有口热饭吃,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话,逗笑了谢三娘。
“就好似我饿过你一样!”
“没饿过,但我先说好,你可以等我一起吃饭,但若是过了饭点的时辰就先自己用,我回来再陪就是,别一味的饿着肚子等我,你的身体不好,不能这样折腾,明白吗?”
谢三娘感动,还是只有拼命点头。
其他的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周二郎擦去她眼角的泪后,就笑着说道。
“快整理吧,晚些时候我们回去拜见母亲,大哥大嫂,他们若是有什么话说的你心里难受,你就当是耳旁风,反正我们俩都搬出来了,他们就是再不乐意,也都无济于事!”
“这样,好吗?”
“管她呢,你好我好,就成!”
谢三娘看着夫君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的模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底气,从小到大她都甚少被人坚定选择,所以周二郎今日之举,不仅仅是让她远离了容易自卑的环境,更是救赎了她心中那种怯懦的自己,她也在想,想要努力跨出那一步,不辜负夫君的真心!
就这样,简单收拾一番后,夫妇二人带着谢三娘准备的东西就回了周家。
上下都知道二爷一家搬出去了,因此下人们见到他俩来时,还是会有些眼神上的指指点点,可周二郎不在乎,谢三娘起先还觉得难堪,但看到身旁人的坚定,她也告诉自己要挺立了脊背做人。
所以,即便是很难,但她终究还是过了这一关。
周老夫人对于她的挑剔眼神,让谢三娘心中慌乱的很,但念及旁边儿子的表情,她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提了一句,“上都不比睦州,要更干燥,更冷冽些,你们夫妇二人在外住,各方面都得仔细照看,身体是最要紧的,旁的若有不会或者决策不了的,再回来问便是。”
听到这里,周二郎和谢三娘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是。”
小陈氏对于这个弟妹并没有什么敌意,只是不太喜欢她那副怯懦自卑的样子,所以来往并不多,如今他们主动提出要搬,于她而言也不是坏事,所以难得高兴的就开口周旋了句。
“二弟热诚,弟妹心细,一定会把日子过好就是,我那里准备了些东西,待会儿你们就一并拿回去,什么时候收拾利落了,就请母亲和我们过去坐坐,一家人,即便是不在一起住,也还是会好好的,是吧。”
“大嫂说的是。”
谢三娘恭敬的回答了一句,而后就跟从前一样并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至于周大郎,他对于这个弟妹说实在话是有点瞧不上的,可无奈弟弟喜欢的很,所以他一个做大伯哥的老是追着说弟妹的坏话也奇怪,就当做自己看不见一样,二人日子过得成就行。
于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个还算和谐的家宴后,便分道扬镳了。
从周家乘坐马车回去的时候,谢三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直到站在了新家的正屋内,她才长舒一口气,对着周二郎说道,“多谢夫君的体恤,我会好好的打理家里,不让你添担心就是。”
“我就说吧,母亲和大哥他们都同意了的。”
谢三娘敏感多思,所以她看得出来他们并非真的接纳了这件事,而是有些被迫,其中缘由不用费心猜也知道定是夫君的主意,因此愈发下定决心不能让他白受这事。
“嗯,母亲和大哥大嫂都是好的,对我们多有照顾,你放心,日后我会努力的,虽然未必做得到如大嫂那般讨母亲喜欢,但我一定会尽好儿媳本分就是!不会让人拿这事对你指指点点的!”
周二郎愕然,他还以为夫人不会注意到呢。
“其实,你不必……”
谢三娘头一次打断他的话,温柔体贴的说道,“你为我着想,我也舍不得外人对你指点,你我夫妇一体,本来就是该互相体谅才是。”
周二郎点点头,这一次笑得开心又释怀了。
翌日,二人早早的就起身。
周二郎是要去甲坊署,而谢三娘则是回周家给老夫人请安。
见到她来的时候,周家的门房还有些惊讶,不是说二爷一家搬走了吗?怎么来这么早?
谢三娘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该她尽的儿媳本分,绝不会因为搬离周家而改变,这样做也是为了夫君的名声,她不想要因为此事给夫君冠以不孝的名义,那么她也就是来回跑两趟的事,也不麻烦。
于是一边这么想,一边快步朝着周老夫人在的院子快步行去。
院子里的众人也没想到昨儿才离开的二夫人去而复返,一个个的好奇盯着她,谢三娘觉得浑身不自在,可一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就强迫着自己,坚定的走了进门,正好就看见大嫂服侍着婆母在梳洗,她上前两步行礼就说道。
“儿媳给母亲请安。”
“嗯?你怎么来了?”周老夫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