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峻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却把梁韵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她怔愣一会，勉强回过神。
刚才在她脑海里模糊不清的画面里，有一点她是可以确定的。那男子的脸就是燕峻的脸。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在她的臆想画面里出现燕峻。上一次还很模糊，只是感觉，可这一次实在很清晰，另她不得不确定。
梁韵抬起头看向燕峻，眼神里有些惊疑不定。
燕峻看着她有点惊慌的眼神，却想起了那日茶楼里她惊怕狼狈的样子，以为她又有些不适，于是端起温热的牛乳茶递过去。
“喝一些吧，你脸色不好看。”
语气里不乏担忧，甚至他都准备把碧天唤进来了。
“无事…”梁韵伸手接过茶杯，碰到了燕峻的指尖。
二人动作皆是一顿，眼前的光线一阵模糊，而后是闪回的画面。
画面里，一男子奄奄一息，胸口汩汩冒着鲜血，眼神却极其温柔的看着梁韵。
“活下去…”他说。
女子仿佛是愣住了，没有回话，如一尊泥塑，只愣愣看着那伤口。
“为什么…”女子眼神空洞，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我总是见不得你受伤…你知道的…”男子气息越来越微弱。
女子此刻就像忽然醒过来，慌张的用手按住男子胸口，眼泪夺眶而出。
“不…别死…你别死！”
男子笑着看向她，重复着那句“活下去”，慢慢没了生息。
女子依然按着伤口，终于嘶吼出声，如受伤的小兽般，可再也无人回应。
燕峻和梁韵同时回过神，两人都看到了对方那惊讶至极的表情。
“你…看到了？”燕峻不确定的问。
“…是我们吗？”梁韵也不确定的问。
那闪回的画面里，分明是他俩的脸。
燕峻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终于嘶哑的说了句完整的话。
“你…相信前世吗？”
梁韵信吗。当然是信的。她本就是穿越而来，留着上辈子的记忆。可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何会有她不记得的场景，以及不记得的人出现。
她的记忆里，明明没有燕峻！
只是此刻，她没法说出口。她只能点点头说到：“似乎不得不信了。”
燕峻却已经冷静下来。毕竟他的梦不是一两天，他心中确认也不是一两天。
“我与你说个故事吧。关于那位故人…”
梁韵垂下眸，点点头。也许他的故事，能替她解惑呢。
燕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子，闭了会眼，才开始缓缓诉说。
“我很小的时候，就总做同一个梦。可那时候我记不得梦里的情景，只知道梦里有个人，对我很重要。可我那时才五六岁，我以为那是我娘。
后来慢慢长大，梦里情景越来越清晰，我渐渐能记得片段。在梦里，我总是跟着那女子，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可我总也追不上。
这几年，梦里情形越发奇怪了。我好似总在保护她，可她好似总也看不见我。我试图看见她的脸，可我看不清。
梦里的场景也总是很怪。我看不懂那场景，那不是我现在生活的世界。就好比刚刚那样，我知道那男子要死了，知道他受的伤是什么造成的，可我却不知那工具到底叫什么，到底哪里来。
那男子…嗯，大约就是我，穿着也很是奇特，似乎从未穿过长衫长袍，可我在梦里从不觉得奇怪。
我就这样懵懵懂懂做着梦，连续的不连续的。直到那日，我见到了你！”
燕峻抬眼，目光灼灼。
“只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她！或者说，她就该长着你的脸！”
梁韵拧眉，她心底有些猜测，可仍然有说不通的地方。她没有打断燕峻，想着让他继续说下去。
燕峻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那日之后的梦境，越发清晰起来。梦里的女子有了脸，梦也变得生动起来。她似乎一直很忙碌，而我也确实一直追寻她的脚步。
我一直怀疑梦是我的前世，我经历过，所以梦那么真实。直到刚才，我似乎与你一起，见证了我前世的结局。”
燕峻吐出一口气，似乎是感慨终于能把秘密说出来了。
“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与你，或者说与任何人坦白这么多。我身边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京一，他知道的其实也不甚详细。
所以…韵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刚才虽然震惊却并不害怕慌乱，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做着…那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