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瞧瞧啊，我们这儿衣服质量杠杠的，价格还便宜！”
李乔娣站在门口吆喝，脸都笑出褶了。
“真这么好？不会是骗人的吧？”
有人将信将疑。
一个中年男人拿起一件衬衫，翻来覆去地看。
旁边一个年轻人也凑过来。
“这价格连面料钱都不够吧？”
都是干这行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李乔娣这价，别说赚钱，连本都保不住。
谁会干赔钱赚吆喝的傻事？
大伙儿都觉得这事不对劲。
“当然靠谱！我们这是冲销量搞优惠。对面那家东西看着光鲜，其实用料差得很，要进货还得来我们这！”
李乔娣一边拉客，一边给周淑芬泼脏水。
接下来几天，周淑芬店里的人流量明显少了。
有些老客户打电话来问情况，语气里带着迟疑。
说先看看行情再决定要不要拿货。
秦桂芳现在肚子已经挺起来了。
她一手扶腰，神情冷静。
眉眼间那股劲儿，活脱脱就是周淑芬年轻时的样子。
有人问起对面的事，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说生意有起有落，正常得很。
一个常来的进货老板进门就叹气。
“你们这生意怕是不好做了，对面那个简直疯了，款式跟你们一模一样，价格还低得离谱，我都忍不住进了一大批。”
做生意图的就是利，他这么说也不奇怪。
秦桂芳摇摇头，语气平静。
“打价格战撑不了多久，我看她能扛几天。”
“这可说不准。但你们要是货一直压着，也不好受啊。要不要降点价？我还能收一点。”
老板试探。
“我们的进价摆在那儿，一分不能再少！”
周淑芬从里屋走出来。
“哎，您也在啊？那就算了。不过看在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再提醒一句，对面一直在说你们家衣服质量不过关，现在不少人心里都打鼓。”
老板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秦桂芳没说话，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店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倒是周丽雅和周海青姐弟俩坐不住了。
“李乔娣是不是脑子有病？开店也就算了，还专门盯着我们搞低价，她图啥啊？”
周丽雅气得直拍桌子。
“这对夫妻还真是绝配，一个比一个能闹，搅得整个市场不得安宁。”
“可不是嘛！再这么下去，咱店的名声就全毁了，客人也不来了，这可咋办？”
周海青急得团团转。
他恨不得立马冲过去问个明白。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激动，这才刚开头就急成这样，值当吗？”
周淑芬放下账本，拍了拍周海青肩膀。
“妈，您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啊？他们这分明是存心欺负咱们！”
周海青声音发颤。
他觉得憋屈。
明明自家店一直守规矩做生意，却被人恶意中伤。
“海青，做生意不能光靠脾气。这事儿急不来，得慢慢看。咱们前一阵子挣的那些钱，够花一阵子了。李乔娣爱降价，那就让她降个够。她卖得越多，亏得就越狠。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几天。”
周淑芬双手撑着台面，目光沉静。
她心里有底，自然不慌。
周海青和周丽雅仔细一想，自己这边确实没有受到实际损失。
“那我们就踏实了。就是她这做法太恶心人！”
提到李乔娣，两人直摇头。
一个人怎么能背地里做坏事做得这么理直气壮。
李乔娣那边眼下过得还挺滋润。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
家里还添了电饭煲和炖锅。
前两天又刚换了新手机。
她们仿的是周淑芬的款式，可用的布料便宜不少。
因为是从外地小厂批量采购的。
成衣做出来，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差别。
但穿两次就容易变形脱线。
而周淑芬用的都是经过检验的布料，还坚持在缝制环节增加加固处理。
她想不到有人会用这么低劣的材料来模仿她的设计。
这会儿，李乔娣正翘着嘴角按计算器。
“海伟，快看！咱们这段时间赚多少钱了？顶你上班大半年了吧！做生意真是来钱快！”
周海伟凑过去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眼睛顿时亮了。
“哎哟我老婆，你太厉害了，居然整出这么多！这钱来得比发工资快多了，还不用天天打卡上班！”
“那当然！做生意？哼，又不是只有她周淑芬会！”
李乔娣双手叉腰。
她觉得自己比周淑芬聪明多了，既能省成本，又会抓人心。
现在终于超越了周淑芬。
李乔娣得意得不行。
“走，咱们去妈那儿露个脸，挣了钱，也得让她知道知道。”
“行啊。”
此话正合周海伟心意。
他早就想过去显摆一下。
俩人趾高气扬地进了周淑芬的店，门一推，立马扯着嗓子喊。
“哎哟我的天，这都什么时候了，店里就这么几个人？要不要我们帮忙介绍点熟客过来啊？”
“对了妈，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也开了家铺子，生意可红火了。之前海伟想跟您一起干，您不乐意。现在你看，我们不靠谁，照样能干出名堂！”
李乔娣站得笔直，语气带着炫耀。
“说完了？”
周淑芬终于开口。
她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本账本，连头都没抬。
“那就先把欠的钱还上吧。”
李乔娣一愣。
她没想到周淑芬会这么直接。
“急什么？当初说好按月还，我们就按规矩来，一天也不会提前！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谁也不能反悔。”
周淑芬冷笑一声，把账本合上，放在一旁。
“行，你们不想还也行，那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我的眼。店里没顾客，我自己清静一会儿也好。”
她越冷漠，李乔娣越觉得她是嫉妒自己。
心里美滋滋的。
她环顾四周，见店里确实没什么人，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就走。
但周淑芬也不着急。
她知道淡季刚过，顾客还没完全回流。
心里盘算了一下。
当晚，趁着周海青和秦桂芳都在家，她拿出一笔钱，推到他们面前。
“妈，这是……？”
秦桂芳愣住，没敢伸手去接。
“最近店里清闲，你们也别老窝在家里。我看你身子还硬朗，这钱拿去，俩人出去旅旅游，好好玩几天。”
秦桂芳嫁进来那会儿，家里穷，跟着吃了不少苦。
如今日子好起来了，周淑芬不想让他们继续缩手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