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晚醒了。
她坐起来,看到被褥湿了。
完了。
她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羊水破了。
她要在这个地方生孩子了。
她心里很害怕。
“春儿,春儿!”她的声音发抖。
丫鬟春儿冲了进来,看到床上的情况,脸都白了。“七皇子妃,您是要生了?”
“废话!”江书晚吼道,她让自己冷静。“快去叫稳婆,把产房烧上热水,所有要用的剪刀、布巾,所有东西,都给我扔进开水里煮,听清楚了吗,用最大的锅,煮半个时辰!”
春儿被她吼了一下,跑了出去。
七皇子府一下就乱了。
很快,两个稳婆被请了进来,为首的张婆子一进门就开始指挥:“快,把安神香点上,去准备参汤,七皇子妃这头一胎,怕是要很久。”
江书晚躺在床上,听着她的安排,生气了。
安神香,那东西成分不明,万一有麝香呢,参汤,现在就喝,等会儿生的时候没力气了怎么办。
“停!”江书晚打断了张婆子的指挥。
张婆子愣了一下,转过头有点不高兴:“七皇子妃,生孩子是大事,您放心,有我们呢。”
“我放不了心!”江书晚坐起来,肚子疼得让她冒汗,但眼神很凶。“现在,所有人都听我的,第一,把那香给我扔出去,窗户都打开通风。第二,不准给我喝参汤,准备温水和蜂蜜,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所有接触我和孩子的东西,必须用沸水煮过,用烈酒擦,你们的手,也要用皂角和烈酒反复洗!”
两个稳婆互相看着,好像在听不懂的话。
张婆子皱着眉说:“七皇子妃,生孩子都是关着门窗的,哪有通风的道理,见了风,您和孩子都会生病的,还有这烈酒,那伤皮肤,怎么能用。”
“我真的会谢!”江书晚很生气。“是你的命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照我说的做,不然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
这时,产房的门被撞开了。
萧景琰冲了进来。
他刚从床上起来,头发散着,只穿了件睡衣,光着脚,眼睛里都是害怕。
“晚晚!”他冲到床边,看到她的脸,声音都哑了。“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江书晚看到他,差点哭了,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哭。
“我没事。”她抓住他的手。“萧景琰,你听我说,让她们,所有人都听我的,不然我今天可能就芭比q了!”
萧景琰听不懂什么是芭比q,但他看懂了她眼里的害怕和坚决。
他回头,看着那两个稳婆。
“听七皇子妃的。”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有气势。“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照做,出了任何差错,我诛你们九族!”
张婆子和另一个稳婆吓得跪了下去,连声说是。
“还有,”萧景琰扶着江书晚躺下,头也不回地命令。“你们出去,我在这里陪着。”
“什么?”张婆子很吃惊。“殿下,不行啊,产房不干净,男人进了要倒霉的,这不合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萧景琰的声音很冷。“滚出去,守在门口,七皇子妃需要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两个稳婆退了出去。
产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肚子越来越疼,江书晚疼得发抖,出了很多汗。
“萧景琰,”她咬着牙说。“我好疼。”
“我在,晚晚,我在这里。”萧景琰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的脸很热,手心都是汗。
他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里也难受,这个平时总有很多主意的女人,现在看着很需要人保护。
“对不起,晚晚,都是我的错。”他的眼眶红了,声音有点哭腔。“我不该让你受这个罪。”
江书晚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抓着他的手。
她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肌肉,能看到他因为紧张而绷紧的后背,这个男人,这个七皇子,正在陪着她。
他让她觉得很安心。
疼得不那么厉害的时候,江书晚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开始按照自己知道的方法调整呼吸,吸气,呼气。
“晚晚,你在做什么?”萧景琰紧张地问。
“省点力气。”江书晚没什么力气地说。“你也跟着我学,等会儿我疼得忘了,你提醒我。”
“好,好。”萧景琰模仿着她的呼吸。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产房里,江书晚已经疼得快没力气了,她的头发被汗湿了,贴在脸上,嘴唇被咬破了。
萧景琰一直守着,他的睡衣都湿了,嗓子也因为不停说话变得哑了。
“殿下,七皇子妃,可以用力了!”张婆子进来检查了一下,说道。
江书晚听了,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力气。
但是,疼过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次,两次,三次。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快没了,脑子也开始不清楚。
张婆子又检查了一遍,脸都白了,声音发抖:“不好了,殿下,七皇子妃,孩子是脚先出来的,这可怎么办啊!”
另一个稳婆已经吓得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
脚先出来?难产?
江书晚脑子嗡的一声。
她知道在古代,这种情况等于死定了。
不,她不能死。她还没活够,还没当上富婆,还没实现顶配版退休生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疼痛和恐惧。
“别慌!”她用尽力气喊道,“扶我起来,让我跪趴在床上!”
她记得,她曾经在某个片子里看到过,这种姿势叫膝胸卧位,能让孩子自己转动,纠正胎位。
这是她唯一的办法。
“什么?”张婆子很吃惊,“七皇子妃,这不行啊。这像什么样子,没听说过啊!”
“去你妈的体统!”江书晚骂了一句,瞪着她,“想让我死吗?!”
“照做!”萧景琰大声喊。
他推开挡路的稳婆,上前将江书晚扶起,按照她的要求,让她跪趴在被褥上。
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用胳膊扶着她快站不稳的身子。
“晚晚,撑住。”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说,“我在这里,别怕。”
江书晚感觉他在抖,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还是因为害怕。
这个姿势很累,也很难堪,但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又疼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撑裂了。
“啊!”她叫了一声。
“晚晚!”萧景琰的声音都哭了。
“萧景琰!”江书晚疼得乱说话,“我恨你。下辈子,换你来生,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