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接纳了,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眼神。
在他们眼里,这几只无父无母的小兽。
不过是一堆拖累,早晚饿死在荒地里,还不如野狗。
最后,还是乔清妍看不下去了。
她咬咬牙,从村长怀里接过了那几个幼崽,转身就往自己那间破旧木屋走。
她不是不知道麻烦。
可她更受不了那几双湿漉漉的眼睛。
好在它们只吃草,连奶都喝不惯。
更不挑食,嫩叶、青苔、晒干的蒲公英根都能填饱肚子。
养起来确实不费劲,也不吵不闹。
夜里蜷在她臂弯里,呼噜呼噜地睡得香甜。
省心是省心,可这份安静里,总透着一丝让人心酸的依赖。
到镇上那天,她第一次取了这么多钱。
整整两千一百三十七块,手心全是汗,湿漉漉的,连袖口都浸透了。
她站在银行柜台前,低着头,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柜台里的办事员倒挺客气。
穿着熨得笔挺的制服,胸前挂着工牌,脸上挂着职业微笑。
如今都用电子支付,现金业务少得可怜,几乎成了古董活儿。
他从考进单位那天起,十年也就办了十多次这种单子。
平日里连点钞机都落灰。
正因为太少,他反而格外紧张,生怕出错,丢了饭碗。
他比她还紧张,额头都冒了细汗,把那一叠钞票数了整整五遍。
确认无误后,才双手稳稳递过来。
“尊敬的雌性,这是您的钱,请收好。”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乔清妍脸一下红了。
那叠钱烫得跟刚出锅的烙饼似的。
她接过时,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像这一接,就把某种命运的重量扛上了肩。
“谢……谢谢。”
柜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祝您日子顺心,明天见。”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
“钱多也别慌,慢慢花。”
一出门,她心跳就跟打鼓似的,咚咚地撞在胸腔里。
说不清是那个柜员长得太俊,笑容太暖,还是手里这叠钱太沉,压得她魂都轻了。
其实拢共两千多块,放以前,连半袋米都换不来。
那时候物价飞涨,一粒米都掰成两半吃。
可对她这群连馊饭都得省着吃过活的人来说,这数字,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
她咽了咽口水,喉咙动了动。
怀里的兔子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情绪,耳朵轻轻抖了抖。
然后缩成一团,毛茸茸的身子贴紧她的心口。
她把钱仔细塞进最贴身的衣兜,用布条缠了两圈,这才转身要走。
脚刚迈出一步,几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街角转出,齐刷刷地挡在了前面。
领头的是个雌性。
她认得,姜馨月走后,这家伙就仗着自己是镇上唯一拥有A级精神力的雌性,横行霸道,霸着一群雄性打手,干尽了欺负弱小的勾当。
若不是姜馨月早走,哪轮得到她在这儿耀武扬威,装神弄鬼。
当年姜馨月在时,整个镇子都井然有序,谁也不敢造次。
可如今,秩序早已被踩进泥里。
“有事?”
乔清妍皱眉,站定脚步,声音冷了下来。
她把怀里最小的那只兔子护在臂弯里。
乔清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女人长得真够呛,腰粗得像水桶,腿又短又壮。
肚皮上的肉一圈叠着一圈,层层叠叠。
整个体型比她自己还要壮上整整一圈。
那女人立刻瞪圆了眼睛,目光凶狠地回瞪过来,毫不掩饰眼中的怒意。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久居上位的蛮横。
“你个小贱货,敢这么看我?没人要的野丫头,再敢多瞧一眼,我抠你眼珠子!让你睁眼瞎!”
她下巴一抬,脖子上的肥肉随之晃动。
几个雄性围在她身旁,个个身材魁梧,肩宽背厚。
他们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他们护着她,如同护着部落里的宝贝,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乔清妍方才正低头安抚怀中的小兽崽,根本没察觉到她靠近,这才被她突然袭击。
“那几只小崽子,归我了。正好给我儿补补身子。刚出生的小猫崽,最是滋补。”
说完,她手腕一翻,从宽大的袖口里甩出几枚闪着微光的星币。
一枚星币价值十块普通币。
她一出手就是五六枚,等于掏出五六十块买几只兔子崽,确实算得上出手大方了。
乔清妍冷冷扭头,头也不回。
她连半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
“不卖。”
“它们不是兔子,是兽崽。”
那女人脸色“唰”地一变。
她怒吼道:“老娘肯花钱是给你脸!要不是我儿刚出生,需要吃点嫩的补身子,你以为我会出这钱?我会瞧得上这几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
“得了好处还装清高?信不信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连一块铜板都别想从我这儿抠走!”
要不是她刚刚才生下她最爱的雄性儿子,元气未复,又怕动了胎气。
她早就不是说话了,而是直接上手抢。
以前她在集市上一站。
哪个雄性不是乖乖低头,双手奉上猎物和好东西?
乔清妍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讽刺。
“让开。兽人不能吃兽人。这是部落祖训,你难道不懂?还是说你连这点规矩都忘了?想吃肉,让你的雄性去打猎啊。他不是有两只手、两条腿吗?难道连只野鹿都追不上?”
乔恩长这么大,从小到大就没一个人敢这么顶撞她。
她是族长的侄女,又是部落里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
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说话没人敢驳。
她当场就炸了,猛地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乔清妍脸上。
“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
她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从小被宠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要是她瘦一点,这副骄纵劲儿或许还能被当作天真可爱。
可现在,她整整二百多斤的肉堆在骨架上。
一巴掌下去的力道简直如同重锤。
就连身强体壮、肌肉结实的乔清妍都被打得身子一歪,脸颊火辣辣地疼。
乔清妍一手扶着树干稳住身体,一手捂住脸,咬紧牙关,眼里迸出怒火。
“你凭什么打人?这里是集市,有律法,有巡逻队!你当众行凶,就不怕被抓走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