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罚女儿?
这简直是往他们心口剜肉啊!
五百文,相当于他们大半年的积蓄!
如今一纸命令,就要全部赔出去?
哪有这样的道理!
村长见两人跳出来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要说少打两下,我还当你是个父亲,多少有点担当。”
“可你正好来了,那就别想推脱责任了。”
“俗话说得好,孩子不成器,爹妈有责任。她是你闺女,你教养无方,难辞其咎!”
“这十个板子,你逃不掉,也别想赖账!”
啥?
桂英她爹整个人僵在原地。
“村长?您……您刚才说啥?我也要挨打?十……十个板子?”
一旁的后娘更是直接炸了。
“老天爷啊,这也太没道理了!谁允许你随便打人啦!我可是正经嫁进宋家的媳妇,又不是犯人!”
“我嫁的是李二牛,又不是你!你凭啥打我?我又没造谣,也没出门骂人,我就是个后妈,管不到她心里怎么想!”
村长冷笑一声。
“你也有份!你嫁给了李二牛,夫妻是一体的。家有儿女,教养是你们两口子共同的责任。”
“你既然做了这家的主母,就得承担起管教之责。她一个姑娘家,整日在外搬弄是非,你难道就没察觉?就没管过?”
后娘急得直跺脚,脸涨得通红。
“可……可我是后妈啊!村长,您不能拿亲娘的标准来要求我吧?她亲娘早就死了,我又不是生她养她的人,她听我的才怪了!”
“后妈也是妈。念你是女的,手轻点,那就五板子!要是不服气,尽管去告我。别忘了,桂英这毒计没得逞,要是真出了人命,可不只是挨打赔钱这么简单,说不定还得偿命!”
这话一出口,三个人脸色发白,不敢抬头,更不敢反驳一句。
吴秀英还不解恨,双手叉腰,声音尖利地补上一句。
“就是就是,没闹出人命算你们走运了!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是被千刀万剐都不够抵罪!”
宋萩云看了眼结果,眉头微微一动,终究没有多言。
桂英被当众扇了耳光。
不仅如此,她还被全村人围在中间,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家里肯定不想掏这笔钱,也不想多啰嗦,惹来更多是非。
于是,等散了场,几人便暗中合计,干脆趁夜带人去砸她家出气。
正要动手收拾人,把她绑了送去祠堂行板子刑时,宋大姐突然站了出来。
“还有我呢村长!那丫头把我骗得团团转,偷偷拿走了我耳环、五文钱!这钱她得还!不然我这亏吃得太冤!”
村长闻言,点点头。
“该还。偷拿人家东西,无论多少,都得认罚。”
宋大姐得到支持,底气更足,立马转身走到桂英跟前。
“听见没有?还钱!把我的耳环和五文钱立刻还回来!还了东西,我就不再找你麻烦!否则,我天天堵你家门!”
桂英垂着头,终于挤出三个字。
“我没钱。”
这三个字一出口,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宋大姐气得脸色通红。
“没钱就想赖账?真是脸都不要了!你看看人家萩云,心善老实,待人诚恳,连人家萩云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你还配当人吗?”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桂英心底最深的痛处,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狠戾。
她猛地抬头,张嘴一口咬住宋大姐伸过来的手指!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
桂英死咬不放,牙齿深深嵌进皮肉。
宋大姐疼得浑身发抖。
她生怕手指被咬断,慌忙用另一只手狠命去揪桂英的头发。
终于,在众人的合力拉扯下,宋大姐才勉强把手抽回来。
只见那根手指已被咬得血糊一片,惨不忍睹。
村长直摇头叹气,这事儿越搞越复杂,还得重新判一回。
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始终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村里的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讲理也要讲情。
可眼下这事,情理难容,偏又牵扯太多旧怨新仇,让他一时难以决断。
再拖下去,恐怕只会越闹越大。
“村长!你给评评理!”
“那你想要怎么解决?”
村长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一问出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事情将无法回头。
“这五十个耳光我来打!不过欠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宋大姐站了出来,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
她挺直了腰板,目光如炬,盯着桂英不放。
她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规矩就是规矩。
更何况,桂英拿的是她家的钱,若不严惩,今后谁还信她宋家?
“这……”
村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行吧,那就按你说的办。但下手别太重,留点情面。”
村里本来就没专门负责行刑的人,这类事向来是几个说得上话的村民家属帮忙代劳。
巴掌五十个也不算多。
宋大姐下手极稳,每一掌都清清楚楚落在桂英左脸,然后再换右脸,不偏不倚。
桂英起初还倔强地瞪着眼,咬着牙不吭声。
可打到二十下时,脸颊已经红肿发紫。
打完最后一巴掌,桂英嘴角已经渗出血丝。
桂英整个人歪在地上,嘴唇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她想抬手擦一擦嘴角的血,却被宋大姐一把拍开。
“还没完呢,等会还有你爹娘的份。”
宋大姐冷哼一声。
“村长,她爹娘那顿板子,我家男人也能帮着打。”
她不是心狠,而是觉得若不把这事彻底压下去,日后别人只会觉得宋家好欺负。
“行。”
村长应得干脆。
打巴掌的工夫,早有人搬来了长条凳。
桂英爹和她后妈早已乖乖趴了上去。
两人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他们不敢挣扎,生怕激起众怒,让惩罚更重。
可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他们恨桂英不争气,惹出这等祸事。
更恨宋大姐不讲旧情,一点脸面都不留。
村里人都知道,这种家法虽不致命,却极伤人。
打完之后,轻则卧床半月,重则落下病根。
桂英爹年过五旬,身子早已不如从前,这顿板子下来,怕是得躺好一阵子。
而后妈身子单薄,更经不起这般折腾。
宋大姐正低头数着打板子的节奏,一转头,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