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盛京上下便知道楚靖池回来了。
很多人借着探望的名义,想去贤亲王府打探虚实,都被贤亲王堵回来了。
最终,除了宫里派来的御医,没有一个人见到楚靖池。
百姓们又不免议论,楚靖池究竟有没有回来。
……
此时,贤亲王府。
“池儿,你到底见到什么了。”
看着眼前目光呆滞的楚靖池,贤亲王心痛万分。
“老王爷莫急,小世子是受了刺激,待他心情平复,自然就康复了。”
张望清收拾好药匣,再看了一眼楚靖池。
“张医正,请。”
知道张望清有话要对自己说,贤亲王急忙将张望清带到前厅。
“老王爷,您可想好要如何跟圣上回禀了吗?”
张望清坐在首位,摸着自己的胡子道。
贤亲王看着张望清,“还请张医正不吝赐教。”
“赐教谈不上,只是瞧着小世子如此,有些心痛罢了。”张望清感慨道:“这几个孩子,也算是老臣看着长大的,如今看到小世子这样,老臣心里不是滋味啊。”
“池儿到底遭遇了什么,怕是要等他清醒了才能知道了。”贤亲王无奈道:“张医正,你怕是也有所耳闻,本王请圣上相助,牺牲可不小啊。”
张医正闭口不言。
“本王原本以为,几位皇子里,圣上更偏向二皇子,可如今,本王却是看不懂了。”贤亲王双手负后,站在门前,“若说亲疏,定然是这几位皇子与我等更亲近,临安那位,咱们可是从来没见过啊。”
贤亲王说着,紧盯着张望清,“本王记得,昔日宫里曾有流言……”
张望清面不改色,端着茶杯的手丝毫不抖。
“老王爷都说那是流言了,莫非,老王爷是信了?”
“哈哈!”贤亲王大笑,“宫里,从来没有秘密,只看,这秘密是关于谁的。张医正,本王想,你应该也得到圣上的密令了吧?”
“老臣只忠于圣上。”
“好一句只忠于圣上。”贤亲王止住笑,“谢张医正指点,今日辛苦,本王就不送了。”
张望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贤亲王,这才起身离开。
看着张望清离去的身影,贤亲王不由苦笑。
楚靖池是他的命根子,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所以,在得知楚靖池出事后,他立刻进了宫,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能帮他的,只有雍帝。
果然,雍帝可以帮他,但是有条件。
当他听到那个条件的时候,他只觉无比荒谬。可他细想,却发现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景亲王,当真荒诞啊。”贤亲王就着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姜家和宁家算计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是给雍帝锦上添花,楚瑜昇,不愧是你啊,楚瑜暄死在你手里,不冤,我落到今天这地步,也不冤啊。”
贤亲王看向皇宫的方向,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他太清楚,朝中很多人都在观望他,作为少有的皇室之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诸位朝臣的关注下。就像楚静姝,哪怕远在江州,她的消息也会定时传回盛京,这也是为什么,那桩赐婚能那么快就落在她头上。
“这都是命啊,当年没做的选择,终究还是轮到我了。”
……
贤亲王在朝堂上奏请雍帝允准景亲王母子回京,消息一出,前朝后宫都震动了。
虽然贤亲王给出的理由是,他年纪已经大了,想跟小辈们多聚聚。想到那个出生后还没有见过的景亲王,他总觉得有负于先帝的嘱托。
“臣奏请圣上允准景亲王回京,楚氏皇族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看似冠冕堂皇,实则经不起丝毫推敲。
宫里但凡上了年纪的,都还记得当年的流言,当年,一直到景亲王母子离京,流言才平息下去。
贤亲王提起此事本就令人震惊,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雍帝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首先坐不住的就是太后。
雍帝刚被太后请来寿康宫,一踏进门槛,一个杯盏就砸在了雍帝脚边。
“你为何要让他们回来?”
太后站在前殿的中间,身子不住颤抖,“你明明知道那对母子对哀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还要准许贤亲王这般荒唐的提议?”
“贤亲王说得有何错处?楚靖池如今是那个样子,他想找个新的慰藉,朕为何不能允准?”
雍帝踏过碎片,径直走到屋子里坐下,“母后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你难道不知道那些流言说得有多难听吗?”太后指着他,“当年,所有人都说,那个女人是跟你通奸才有了孩子,先帝震怒,是哀家跪在御书房外整整三日,才换来你的无事!当年知情的人还没全死呢,你现在接他们回来,你是想让流言再次遍布盛京吗?”
“朕已经不是当年的朕了。”
雍帝说完这句话,就看着太后,“但是母后,似乎还是当年的母后啊。”
“你……”太后气急,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眼睛,“难道,那不是流言?那是事实?”
不等雍帝反应,太后的手无力垂下,“是了,能让贤亲王那般胆子小的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提起此事,除了你,还会有谁呢?你一直都在瞒着哀家,你瞒了哀家这么多年!”
“母后,多一个孙儿,对您来说不是好事吗?”雍帝气定神闲,“您不是一直盼着朕多子多福吗,怎么多了一个孙儿,您这般接受不了?”
“那你置皇后于何地?置锦儿于何地啊。”
太后此时如何还能不明白雍帝的用意。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过要让锦儿继位,是不是?”
“朕的皇位,自然是要给朕最信任的孩子了。”
“楚瑜昇,你果然够狠,连哀家都瞒着,哀家可是你的生母啊。”
太后情绪激动,“哀家绝不会同意,只要哀家还活在这世上一日,你就休想让那个野种坐上你的皇位!”
“那朕,不介意办一场国丧。”
雍帝看着太后,冷冷道:“母后,你也不想看到那一日,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