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家的老夫人承了王少东家的恩后,扬言韩家以后都去寿安堂看诊治病,但韩家里头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信任寿安堂的。
很多人要看诊的时候,依然会找他们本草堂。
这个韩家三爷是五天前来找他们的,只是他的病无比棘手,老爷这几天正在想怎么把这个病患推出去呢。
阿昆吸了口气,道:“但以寿安堂如今的狡猾,咱们贸贸然把韩家三爷送过去,他们定会察觉到不对劲,到时候他们若是想方设法不去给韩三爷看诊,咱们也没辙……”
“那就想个法子,让他们无法拒绝。我记得,齐成庄前两天出了丰临,去别的州看诊,短时间内回不来吧?”
方大东咬牙扯出一个阴冷的笑,“这一回,不把寿安堂的名声彻底搞臭,我就不姓方!”
另一边,温宁她们去了本草堂,见到本草堂此时乱成一团,又去了寿安堂,见到寿安堂门前义诊的队伍排得整整齐齐,热火朝天后,才甚是满意地去做自个儿的事情了。
她本就不是寿安堂正儿八经的坐堂大夫,没义务帮寿安堂义诊,在义诊开始前,她已是跟王林说清楚这件事了。
离开了寿安堂后,温宁便带着冯悦薇去看了好几处她先前看好的店面。
先前,温宁已是和冯悦薇去看过好几回店面了,冯悦薇多少猜出了温宁想做什么,这会儿忍不住道:“若王东家知晓三娘要离开寿安堂,自己出来开医馆,定会宛如损失了一员大将般不舍。”
她哪里看不出来,这场跟本草堂之间的仗,完全是温宁带领着寿安堂打赢的。
温宁淡淡一笑道:“伯父其实已经有预感了,人各有志,伯父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在她委婉地跟王林说,这次义诊她不出面的时候,王林显然已是看出一点她的想法了。
这些天,他每每见到她,都一脸欲言又止,只是最后都只是默默叹气离开。
他知道,自己这个寿安堂是关不住这只即将展翅翱翔的鹰了。
不过,温宁有一点还是要纠正一下冯悦薇。
“我想开的不是医馆,应该说,不是纯粹的医馆。”
冯悦薇愣了愣,问:“莫非,三娘想开药房?”
“也不是。”
温宁扬唇一笑,道:“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冯悦薇也忍不住笑了,“以三娘的能力,不管开什么,都定然能开起来!其实,我觉得三娘早就该自己出来做了。”
别的不说,光凭都护对她的宠爱,她要在晋国做什么不可以?
她知道温宁竟一直在寿安堂坐堂时,心里是震惊又不解的。
温宁不知道怎么跟冯悦薇说,她先前不是没想过自己出来干,只是那时候的她,从没想过背后会有陈瑾风和陈家的助力,她顶多想着维持好跟他们间的关系,多卖几个人情给他们,以后若发生什么大事,能有个求助的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自是不敢随随便便出来单干。
可是,如今,情况发生了转变,她的想法自然也跟着转变了。
这些事情,不清楚她跟陈瑾风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冯悦薇自是无法理解的,温宁也没想把自己这方面的私事跟她说得太细,只微微扬唇道:“现在出来也不晚。”
不管怎么说,当初她烦恼着怎么开始自己的事业的时候,是王林他们拉了她一把,并给了她许多厚待。
温宁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便是真的要离开寿安堂,她也会帮着寿安堂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后才离开。
当晚,温宁回到都护府,便自然而然地便往乘风阁走去。
然而刚走到乘风阁门口,就见到了正等在门口的文思。
文思见到她,立刻拧了拧眉道:“温大夫……”
他话还没出口,温宁就了然道:“主公今晚又没时间回来吃饭了,是吧?”
这段时间,她忙,陈瑾风也忙。
前几天,陈瑾风还能忙里偷闲回来跟她吃个晚膳,虽然往往吃完晚膳就要走,两人连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这两天,陈瑾风便是连这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原因无他,朝廷在前两天,正式向全天下颁布了新的人才选拔制度,并决定在今年九月份,举行第一次科举选拔考试。
考试分为乡试和会试两轮,但凡满足身家清白、年满十四周岁以及是晋国人氏这三个条件的人,均可以参加考试。
只是因为是第一年举办科举考试,朝廷没有在每个州都设置考场,只统一在晋国不同地区设置了四个考场,考生可以就近参与。
这个制度普一问世,不出所料,世人皆惊。
然而,对于普通百姓和寒门士子来说,是惊喜。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是惊吓。
虽然陈瑾风在颁布新政之前,已是拿冯家狠狠杀鸡儆猴了一番,依然有不少世家无法接受这件事,这些天,联合抗议的奏折如雪片纷飞般不停地从晋国各地递上来,各地更是发生了不少动乱。
虽然陈瑾风他们早就做好了应对,但依然不敢有一丝松懈,陈瑾风这两天连都护府都没回,就在皇宫里坐镇。
文思点头道:“对,主公最近很忙,不是故意不陪温大夫的。”
“没事。”
温宁好笑地看着他,在他眼里,她莫非是什么很粘人的小女生,陈瑾风一顿饭不陪她就伤春悲秋的?
虽然,两天没有见到他,她心里多少有些想念就是了。
她最后看了看因为主人不在灯光显得有些暗淡的乘风阁,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刚走远,文归就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只手搭在文思肩膀上,老气横秋地叹气道:“要我说啊,温大夫跟主公这般亲密了,干脆直接搬到乘风阁便是了。这样,主公不在的时候,咱们也不用独守空房,孤单寂寞啊~”
文思知道这小子就是个不安分的主,瞪了他一眼道:“主子们自是有主子们的考量,你可别多嘴!”
哟,依他看,有考量的是温大夫吧。
明明每次温大夫用完晚膳要回自己的院子时,主公看着温大夫的眼神都缠缠绵绵的,就差化成线把温大夫包进茧里了。
文归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地道:“文思,我们打个赌,你猜猜最后会是谁先提出让温大夫搬进来?我猜是主公。”
文思:“……”
“滚,你要惹恼主公和温大夫自己去,我才不奉陪!”
第二天,温宁照常起了个大早,先是去安置花容她们的院子看了看,随即惯性地绕去了寿安堂看看情况。
谁料,她刚来到寿安堂,就见到一辆朱轮华毂、奢华大气的马车停在了寿安堂门口,马车旁更是浩浩荡荡地跟了一大群护卫和侍从。
这般不同寻常的排场和阵仗,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