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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展博搀扶着(或者说,是被某种无形的气场牵引着)他那位气质空灵的姑姑,如同捧着个易碎的古董花瓶,战战兢兢地回到了爱情公寓。

一路上,姑姑对着电梯的楼层数字屏低吟“上升的囚笼,承载着数字的宿命”,对着走廊里消防栓的红色玻璃感慨“禁锢的烈焰,在透明的牢笼中沉睡”,每一句都让陆展博的小心肝颤三颤。

终于,挪到了3601门口。陆展博长舒一口气,掏出钥匙,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无比的任务。

“姑姑,这就是我和一菲姐住的地方,您先……”他一边开门,一边试图介绍。

话还没说完,姑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刚闻声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胡一菲身上。

胡一菲穿着运动背心,额头上还带着细汗,显然是刚结束晨练,眼神锐利,气场彪悍。

姑姑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甩开展博(动作轻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快步走到胡一菲面前,伸出双手,深情地握住了胡一菲……的手?不,是握住了胡一菲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

“一菲!我的好侄女!”姑姑的声音带着一种找到组织的激动,“多年不见,你这……这生命的力与美,这蓬勃的野性气息!已然凝结成了如此具象的形态!太好了!这才是我们老胡家(?)该有的气象!”

胡一菲:“???”

陆展博:“!!!”

“姑姑!她是一菲!我才是展博啊!”陆展博慌忙上前解释,指着自己那张写满程序员焦虑的脸。

姑姑转过头,用那种穿透灵魂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怜悯:“可怜的镜像,承载着主体冗余的焦虑与迷茫。

你只是一菲投射在这三维空间的……一道模糊倒影罢了。”

陆展博:“……” 我成倒影了?!

胡一菲总算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被展博偷偷接回来的那位“纳尼亚”姑姑。她强忍着动用“弹一闪”把这一老一少都扔出去的冲动,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姑姑,您认错了,我是一菲,他是展博,您侄子。”

“名字只是代号,皮囊只是躯壳。”

姑姑松开手,翩然转身,开始在客厅里踱步,审视着这个新环境,“重要的是内在的灵魂光谱……嗯,这房间的能量场,驳杂而有趣。

有奋斗的余烬(指着曾小贤乱扔的电台稿),有荷尔蒙的躁动(瞥了一眼陆展博电脑上丘比特1.0的失败界面),还有……嗯?一股隐藏极深的、秩序与混乱交织的庞大意识流?”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瞟向了3603的方向。

曾小贤此时也被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间,看到一位陌生的、气质卓绝的女士,立刻本能地整理了一下睡袍,摆出他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

姑姑看向他,目光在他那对很有特色的眉毛上停留片刻,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是……爱情的信号塔!负责接收和发射这栋建筑里所有混乱的情感电波!辛苦了,塔台同志!”

曾小贤:“……” 塔台?什么鬼?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3601彻底沦为了陆姑姑的个人行为艺术舞台。

陆展博给她倒水,她会看着水杯说:“液态的时光,承载着生命的渴求。”然后并不喝,而是用手指蘸着,在茶几上画一些抽象的符号。

胡一菲试图跟她沟通晚饭吃什么,她会回答:“饥饿是肉体的牢笼,我们需要的是精神的食粮……比如,一首关于红烧肉的自由体诗?”

曾小贤想展示他的电台才华,刚开了个头,姑姑就点评:“声音的频率,试图填补虚无的空洞,可惜,内容本身即是空洞的一部分。”

陆展博从一开始的“我要证明自己”的雄心壮志,逐渐变成了“只要能活着度过今天就好”的卑微祈求。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照顾病人,而是在参与一场全程无剧本、无逻辑、并且对手精神力碾压自己的即兴戏剧。

矛盾终于在傍晚爆发。

陆展博想着姑姑舟车劳顿,应该饿了,便自告奋勇去厨房准备晚餐——他最近苦练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泡面升级版(加了火腿肠和鸡蛋)。当他端着那碗热气腾腾、香气(廉价调料包味)四溢的泡面,小心翼翼地走到姑姑面前时,姑姑正对着阳台外的夕阳吟诗:“……暮色如血,染红了规则的边界……”

“姑姑,吃……吃点东西吧?”陆展博弱弱地开口。

姑姑回过头,目光落在那碗泡面上,原本飘忽的眼神骤然凝固,随即迸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神圣感?

“这……这是何物?!”她指着泡面,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亵渎的颤音,“这扭曲蜷缩的面条,这人工合成的、散发着工业腐朽气息的浓汤!这是对生命本源的玷污!是对味蕾圣殿的轰炸!”

陆展博吓得手一抖,碗里的汤洒出来一些:“这……这是泡面啊……很好吃的……”

“泡面?!”姑姑如同听到了世间最邪恶的词汇,她猛地站起身,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然后,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厨房操作台上……那把洛尘之前过来做饭时留下的、锋利的中式菜刀上!(注:洛尘偶尔会来3601借用厨房给大伙儿改善伙食)

那一刻,姑姑的眼神变了。不再飘忽,不再空灵,而是充满了一种近乎狂热的、认定般的执着。

她快步冲进厨房,一把抓起了那把明晃晃的菜刀!

“啊——!”陆展博和旁边的曾小贤同时发出尖叫。

只见姑姑将菜刀高高举起,在夕阳的余晖下,刀锋闪烁着寒光,她表情庄严,声音洪亮如同宣誓:

“尚方宝剑!在此!”

“吾乃钦差!特来斩除世间一切……不健康食品!”

“尤其是你这祸乱肠胃、荼毒心灵的——妖孽! 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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