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带着几分故意的压迫,仿佛不是在扶人,而是在控制。
傅黎安望着这一幕,眼中顿时浮现出深深的疼惜。
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声音沙哑而微弱:“青青,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快过来坐下……”
乔晚音刚想强忍着委屈点头说没事,眼角还来不及擦去那一抹湿意,宋雅芝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扑到了病床边。
她满脸涨红,眼中燃烧着怒火,手中的那张纸被攥得皱巴巴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下一秒,她猛地将纸狠狠拍在床单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惊得众人一震。
“儿子!你看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她声音颤抖,几乎带着哭腔,“你老婆干的好事!她背着你,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一把抓起那张纸,不由分说地塞进傅黎安还在输液的手里,指尖都在发抖:“你老婆,背着你,偷偷给别的男人写纸条!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你看看她有多狠心!”
傅黎安低头看了一眼那张被揉皱的纸条,眉头越皱越紧,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字迹间缓缓移动,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原本还带着病态的苍白,此刻已透出一种压抑的怒意。
病房里静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只有点滴瓶里的药水,缓慢地、一滴、一滴落下,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是倒计时的钟摆,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乔晚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无底深渊。
她站在原地,手指冰凉,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她死死盯着丈夫那张惨白的侧脸,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终于,她拼尽全力,挤出几个字:“黎安,你听我说……这纸条不是我写的,是有人陷害我……你相信我……”
“说什么?”
张建设忽然开口,语气轻柔得近乎谄媚,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慢悠悠地往前踱了一步,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眼神却若有若无地扫过乔晚音,随即转向傅黎安,语气温和得让人反胃:“傅团长,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阿青向我借了五万港币,说是给你‘分手费’,好彻底结束你们的婚姻。”
他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皱,像是在替人惋惜,又像是在表演同情:“我确实挺欣赏阿青的,她聪明、漂亮,又有本事。可破坏军婚这种事,我张建设哪敢沾?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摊了摊手,装模作样地摇头:“所以我一直没答应她,这钱也没借出去。可谁知道她会写下这种东西……唉,真让人唏嘘。”
傅黎安慢慢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张建设。
那双原本疲惫不堪的眼睛,此刻漆黑如夜,寒意四溢,仿佛能冻穿人的灵魂。
“张建设。”
他低声叫出这个名字,声音并不高,甚至有些虚弱,可那三个字落下的瞬间,整个房间仿佛被寒霜笼罩,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空气凝固了,连宋雅芝都忘了继续叫嚷,只呆呆地看着儿子。
张建设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秒,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强行把笑容扯了回来,故作镇定地说:“傅团长,您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大家都是明白人,何须遮遮掩掩?”
傅黎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像在审视一个死囚。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爬出来:“这里是内地,不是港岛。别以为换个地方,就能无法无天,没人管得了你。”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你那些破事,走私、勾结境外势力、收买情报……我早就查清楚了。你做的每一件坏事,我都记着。”
张建设心里猛地一咯噔,像是被重锤砸中胸口,脸色瞬间变了变,可他仍强撑着冷笑:“傅团长,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可是正经做生意的,持证上岗,纳税守法,您这话说得可有点严重了。”
“生意人?”
傅黎安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阴冷瘆人,毫无温度,“港岛来的特务,也配叫生意人?你以为你那些伪装,能骗过所有人?”
这话一出,如同一颗炸弹在病房里轰然炸开。
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
张建设脸上的笑直接裂了,像是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本相。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傅团长!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可是良民!您别血口喷人!”
“玩笑?”
傅黎安冷冷地盯着他,面色如铁,一字一顿地说:“你觉得我是开玩笑?你心里清楚得很。那些证据,包括你和境外联络的电报记录、账本、还有你贿赂边防人员的录音——我全都有。”
他抬起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公文包:“就在里面。等你一出这医院,我就交上去。”
张建设浑身一颤,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嘴唇微微哆嗦,再不敢多说一句。
乔晚音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眶早已红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望着傅黎安挺直的脊背,望着他那双即使在病中也依然锐利如鹰的眼睛,心中翻江倒海。
她没想到,他早就摸清了张建设的底细。
更没想到,他一直默默守护着她,守护着这个家,哪怕自己躺在病床上,也不曾放松警惕。
方婉玉压根不知道张建设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个带乔晚音逃去港城的男人。
在她眼里,张建设不过是一个出手阔绰、心思深沉的商人,或许是看中了乔晚音的姿色,又或许是被她的气质所吸引,才想将她带到繁华的港城享福。
可她并不知道,这个男人背后牵扯的是何等危险的身份与阴谋。
现在人就站在这儿,正面对峙,气氛紧张如弦,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踩上一脚,既能撇清自己,又能打击对手,何乐不为?
“黎安哥,”她怯生生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担忧,眼眶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