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逸之的手指还紧紧攥着水晶球，掌心的烫伤已经结痂发黑。
他站在密室出口处，望着外头透进来的第一缕晨光，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终于看见了人间。
“走吧。”他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楚灵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虚浮。她刚才用妖力封住灵兽的时候，体内那股躁动的能量差点反噬。
现在每走一步，肋骨都像被钝刀割过似的疼。
墨尘走在最后，怀里抱着那个沾血的包袱，里面是他们从密室里带出来的几件残破法器和一本古籍。
他的右手还在渗血，包扎的布条早被染透了。
山谷里的风刮得有点冷，吹在汗湿的衣服上，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先找个地方歇会儿。”楚灵喘了口气，“再这样走下去，还没到山脚就得栽倒。”
帝逸之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桃木剑上，手指缓缓收紧。
他知道大家都累了，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灵兽死后，山谷里那股压迫感虽然减轻了些，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像是有人在暗中窥视。
走了大概一刻钟，他们在一处断崖边停下。这里视野开阔，能看清来时的路。帝逸之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桃木剑横放在膝头。他低头看着水晶球，蓝光幽幽地映在他脸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它还在动。”楚灵蹲下来，指着球体内部，“你看，那里有东西在游走。”
墨尘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不像是妖气……更像是一种意识残留。”
“意识？”楚灵愣了一下，“你是说，这玩意儿里藏着人？”
“也许是神。”墨尘低声说，“也可能是某种远古存在留下的意志。”
三个人一时都没说话。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帝逸之忽然站起身，眼神锐利地扫向远处的林子。
“有人在盯梢。”
楚灵立刻警觉起来，妖力瞬间在掌心凝聚成一团紫光。墨尘也迅速翻出几张符纸，随时准备出手。
“别轻举妄动。”帝逸之压低声音，“对方没动手，说明还不想暴露。”
果然，树林深处没有动静，连树叶都没晃一下。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却越发清晰。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墨尘咬牙，“这地方太邪门。”
“行，走。”帝逸之转身就走，脚步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刚走出断崖，他们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是城里接应的人发来的消息：
【紧急情况：城市中心区域出现大规模建筑崩塌，多处地面裂开，疑似邪恶气流失控导致。请立即返程。】
帝逸之看完信息，脸色沉得吓人。他握紧水晶球，仿佛要把里面的秘密捏碎。
“看来来不及休整了。”楚灵苦笑，“刚逃出生天，又要跳火坑。”
“这不是火坑，是战场。”墨尘语气冷硬，“而且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三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再说什么。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山谷里的守护灵兽那么简单了。
……
夜色渐浓，他们沿着一条隐秘的小路往山下赶。这条路上几乎没人走，杂草丛生，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动物的骸骨。
楚灵走在中间，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尾巴。她的妖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可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一直没散。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突然开口，“这山好像活了一样？”
“什么意思？”墨尘问。
“就是……我刚才走过的地方，回头一看，总觉得不太一样。”楚灵皱眉，“比如那棵歪脖子树，我记得刚才它是斜向左边的，现在却偏右了。”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墨尘看了眼那棵树，没什么特别的。
“不是错觉。”楚灵坚持，“我敢肯定。”
帝逸之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桃木剑上，手指缓缓收紧。他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就像整个山谷都在跟着他们移动。
“加快速度。”他低声说，“别掉队。”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看见了通往城市的岔路口。远处的灯光隐约可见，像是黑夜中的灯塔。
就在他们准备拐进去的时候，水晶球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墨尘猛地停住脚步。
帝逸之低头看去，只见球体内部的蓝光开始急速旋转，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那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影，正跪坐在一座巨大的石碑前，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这是……师父？”帝逸之瞳孔一缩。
下一秒，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句话：
【还差……一步……】
话音未落，水晶球便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帝逸之知道，那不是幻觉。那是某种召唤，某种指引。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剩下的纯净之力。”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
“现在就开始？”楚灵问。
“没错。”帝逸之点头，“越拖下去，城市就越危险。”
墨尘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听你的。”
三人并肩走向灯火通明的城市方向，身后的山谷渐渐被黑暗吞没。而那座曾经隐藏秘密的山，也在夜色中悄然改变了轮廓。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