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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坟场票

乱葬岗的风,永远带着一股子,洗不净的阴湿和陈腐。

不是纯粹的尸臭,而是泥土深处,骨殖缓慢粉化的微腥。

混合着新坟未干,泪水的咸涩,还有纸钱灰烬,那呛人又廉价的烟火气。

这股味道钻进鼻孔,粘在喉咙,像一层看不见的裹尸布,勒得人喘不过气。

野狗岭,邺城西郊最大的乱葬岗,嶙峋的怪石,如同大地溃烂后,露出的朽骨。

歪斜的墓碑,大多无名无姓,或被风雨侵蚀得,只剩模糊石碴。

新坟压着旧冢,浅浅的土坑里,草席一卷便是归宿。

乌鸦是这里,永恒的住客,漆黑的羽毛油光发亮。

蹲在枯树枝头,血红的眼珠,冷漠地俯视着下方。

此刻,野狗岭中心,一片相对“平整”的洼地,却诡异地支起了一座芦席棚。

棚子简陋,四面漏风,却成了这死亡之地,唯一的“市集”。

棚前竖着一根,歪脖子枯树桩,桩上挂着一面边缘破烂、沾满泥污的白麻幡。

幡上用浓稠如血、尚未干透的墨汁,写着三个狰狞大字:“鬼市开”。

棚下,一张缺腿的破板桌,用石头垫着,桌后坐着尔朱地藏。

她依旧是那身,半新不旧、浆洗得发硬的,靛蓝粗布裙。

头发一丝不苟地绾成圆髻,插着那枚,形如微型黑檀棺材的发簪。

簪头一点暗金,如同棺钉。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角细细的皱纹,透着常年算计的疲惫。

此刻,她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一架黄铜小秤。秤盘极小,秤杆却细长乌亮。

秤砣是颗打磨光滑的,黑色小石头,形如缩小的骷髅头。

桌前,排着一条沉默而绝望的长队,都是邺城周边,活不下去的流民。

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如同行走的骷髅。

他们手里的东西,或捧或抱,或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包裹着。

都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陶罐、瓦瓮,甚至只是用几片破瓦当兜着。

无一例外,里面盛着的,都是灰白色的粉末,亲人的骨灰。

空气死寂,只有铜秤轻微晃动的“嗒…嗒…”声。

有野狗啃噬不知名残骸,发出的“咔嚓”声。

以及远处乌鸦偶尔发出的、如同讥笑的“嘎啊——”声。

第二幕: 归土税

轮到王老蔫了,这个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庄稼汉,此刻佝偻得,像只煮熟的虾。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粗陶罐,罐口用干泥封着,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湿泥。

他脸上混合着泥土、汗水和干涸的泪痕,沟壑纵横。

走到桌前,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如同破风箱,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是颤抖着,将陶罐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放在那小小的铜秤盘上。

尔朱地藏眼皮都没抬。她伸出枯瘦但异常稳定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她先是用一根,细长的骨签,轻轻拨开封罐的干泥。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和石灰味的,骨灰气息散出。

她凑近,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

然后她拿起一个细密的骨筛,极其熟练地从罐中,舀起一小勺骨灰,轻轻筛动。

细白的粉末,簌簌落下,筛网上留下几颗微小的、未完全烧化的碎骨渣。

“掺了石粉。三成。” 尔朱地藏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陈述天气。

她拿起一块,边缘锋利的黑色小石片,如同刮腻子般。

将罐口边缘,一层明显颜色更深、质地更粗的粉末刮掉,随意地弹落在地。

几只乌鸦,立刻扑棱着翅膀,冲下来争抢。

王老蔫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泪,瞬间涌出,顺着脸上的沟壑滚落。

他想争辩,那是他爹的骨头,老寒腿,骨头本来就脆…

可喉咙像被堵死,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尔朱地藏不再看他,她重新将刮净的陶罐,放回秤盘。

黄铜秤杆极其轻微地,上下晃动几下,最终平衡。

“一斤二两净灰。” 她报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排队者的耳朵里。

她从桌下拿出一个,同样粗糙的麻布小袋,袋口用草绳系着。

又从桌角一个散发着,陈腐米香的大麻袋里,用一个小木斗,舀出三斗半粟米。

米粒干瘪,颜色暗淡,混杂着不少,沙砾和稗子。

“一斤骨灰兑三斤粟。规矩。” 尔朱地藏将麻袋递给王老蔫,里面是那点可怜的粮食。

她拿起一块湿漉漉、沾着绿色苔藓和泥印的木牌。

用刻刀在上面,飞快地刻下几个符号,扔给王老蔫。

“‘归土税’欠条。你爹的坑位,三年。到期不缴,曝尸。”

王老蔫像被烫到一样,接过那轻飘飘的粮袋和沉甸甸的木牌。

粮袋里那点粟米,还不够全家,喝三天稀的。

木牌上冰凉的湿意和墓苔的腥气,像毒蛇一样,钻进他掌心。

他佝偻着背,抱着粮袋和木牌,失魂落魄地,挤出人群。

走向乱葬岗边缘,一处新堆的小土包,那是他刚用破席子卷了老娘埋下的地方。

他瘫坐在坟边,将头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耸动,却没有声音。

只有压抑到极致的、身体内部的悲鸣。

队伍沉默地向前蠕动,下一个是个抱着婴孩的妇人。

孩子早已饿死,小小的尸体,用破布裹着,硬得像块木头。

妇人面无表情,将孩子连同破布一起,放在秤盘上…

尔朱地藏依旧面无表情,拨动秤砣,报数,刮灰,兑粮,刻牌。

她身后的阴影里,是几个同样穿着靛蓝粗布衣、面无表情的伙计。

正将收来的骨灰罐,一罐罐搬上旁边几辆,蒙着黑布的独轮车。

车轮碾过,湿软的坟地,留下深深的辙痕,辙痕里很快渗出,浑浊的泥水。

风穿过乱葬岗的枯枝,和芦席棚的破洞,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秤杆轻晃的“嗒…嗒…”声,成了这片死亡集市,唯一的节奏。

第三幕:盗枯骨

夜,浓稠如墨,带着刺骨的寒意。

野狗岭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趴伏的巨兽骸骨。

风声更紧了,穿过嶙峋的怪石和歪斜的墓碑,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王老蔫蜷缩在,自家那半塌的窝棚角落里。

怀里紧抱着,白天换来的那袋,掺着沙砾的粟米。

如同抱着救命稻草,又像是抱着烧红的烙铁。

窝棚里弥漫着,劣质草药和伤口溃烂的混合气味。

角落里,他婆娘压抑的咳嗽声,一阵紧过一阵。

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和浓痰堵塞喉咙的“嗬嗬”声。

旁边草席上,小儿子铁蛋,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干裂起泡。

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在昏迷中发出,微弱的呓语。

尔朱地藏那张冰冷的脸,和刻着“归土税”的湿木牌,不断在他眼前晃动。

三年…拿什么缴?婆娘的病,眼看就不行了…铁蛋也…

难道真要等到期了,让人把爹娘的尸骨从土里刨出来,扔到野地里喂狗?

王老蔫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的烂草席里,指甲缝里塞满了,污黑的泥垢。

白天秤盘上,刮下来的那层爹的骨粉,像冰冷的蛇,缠绕在他心头。

那点刮掉的“石粉”,是他偷偷掺进去的…

他怕爹骨头轻,换不来多少粮…可还是被刮掉了…爹…儿子不孝啊…

王老蔫痛苦地,把头埋进膝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的呜咽。

婆娘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蜷缩成一团。

瘦弱的脊背,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铁蛋的呓语,变成了微弱的哭泣:“娘…饿…冷…”

王老蔫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骇人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他死死盯着,窝棚角落那把生锈的、豁了口的锄头。

白天尔朱地藏的话,毒蛇般钻进耳朵:“…新坟…土松…骨头…还新鲜…”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被绝望烧焦的心田里,疯狂滋长。

他像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爬起,抓起那把冰冷的锄头。

没有再看婆娘和儿子一眼,他佝偻着背,钻出了破败的窝棚。

野狗岭的夜,是活人的禁区。

风声、夜枭的啼叫、远处野狗争食的厮打和低吼,交织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

王老蔫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坟茔间穿行,脚下是松软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泥土。

冰冷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墓碑的轮廓,如同一个个沉默的鬼影。

他白天就踩好了点,在野狗岭东边,靠近山脚的地方。

有一片相对“规整”的坟地,埋的多是附近几个小村,年前刚死的人。

尔朱地藏的“鬼市”开张不久,这里的坟,大多还没被“光顾”过。

他找到了目标,一座新坟,土色尚新。

坟头插着的引魂幡,早已被风雨撕烂,只剩半截光秃秃的竹竿。

墓碑简陋,刻着“慈母张王氏之墓”。

王老蔫记得,这是邻村张木匠的娘,刚埋下去不到一个月。

“张…张婶子…对不住了…”

王老蔫对着坟头,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愧疚。

“…俺…俺也是没法子…铁蛋快不行了…婆娘也…”

“等俺有了粮…一定…一定给您老挪个好地方…给您烧高香…”

他语无伦次,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寻求一点可怜的慰藉。

他不再犹豫,举起锄头,狠狠刨向松软的坟土!

第四幕: 挖棺材

噗!锄头入土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异常清晰,如同敲在王老蔫自己的心脏上。

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破衣。

每一锄下去,都像刨在自己良心上。他不敢看,只是机械地、疯狂地挖掘。

泥土飞溅,沾满他的裤腿、手臂、甚至脸上。

很快,薄薄的棺盖露了出来。是劣质的薄皮棺材,已经开始朽烂。

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混合了木头霉烂,和尸体初期腐败的甜腥恶臭。

几只肥硕的尸虫被惊动,从棺木缝隙里惊慌地钻出,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泥土中。

王老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呕出来。

他强忍着,用锄头撬开,早已松动的棺钉,颤抖着手,用力掀开了棺盖!

一股更加浓烈、直冲脑髓的恶臭,扑面而来!

月光惨淡地照进棺材里,借着微光,王老蔫看到了,裹在破旧寿衣里的尸体。

尸体肿胀发青,面部被一块,同样腐朽的粗麻布覆盖着。

寿衣下摆处,已有黄绿色的尸水渗出。

恐惧和恶心瞬间攫住了王老蔫,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坟土里。

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想逃,逃离这地狱般的地方!

就在这时!“呜…呜哇…” 窝棚里铁蛋,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哭声。

仿佛穿透了重重黑暗,直接在他耳边响起!

婆娘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也再次响起!

王老蔫猛地一颤,眼中最后一点犹豫,被更深的绝望和疯狂取代!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猛地扑向棺材!

他颤抖的手,抓住寿衣下摆,用力撕扯,腐朽的布料,如同纸片般碎裂!

露出了下面,肿胀发青、布满尸斑的腿部!

他不再去看尸体的脸,只是用锄头背,狠狠砸向那肿胀的筋骨!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令人牙酸!王老蔫闭着眼,咬着牙,如同处理一截朽木。

用锄头、用手,疯狂地将尸体腿部,尚未完全腐烂的皮肉,从骨头上剥离!

温热的、粘腻的尸水和破碎的组织,沾满了他的手!

恶臭几乎让他窒息,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将剥离下来的腿骨,费力地拖出棺材,胡乱塞进随身带来的,一个破麻袋里。

他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再看,棺材里一眼。

用沾满尸泥和腐肉的手,抓起地上散落的泥土,胡乱地回填着,被他刨开的坟坑。

他的动作,慌乱而笨拙,如同被恶鬼追赶。

最后他扛起,那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麻袋,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座坟墓。

月光下,那被仓促回填的坟坑,如同一个咧开的、无声嘲笑的黑口。

地上半截被撕裂的裹尸布,沾着黄绿色的尸水。

被夜风吹起一角,在坟头上如同招魂的幡,无声飘荡。

王老蔫的身影,消失在乱葬岗的黑暗深处。

只有那浓烈的尸臭,如同他无法洗刷的罪孽,久久不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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