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古树‘叫魂’?”秦绥绥瞪大眼睛,差点惊呼出声。
这还真是在搞封建迷信啊?!
看见秦绥绥的表情,季风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们这片老茶园,养育了世世代代茶汤大队的人。有些老者,尤其是少数民族的老者,他们一直信奉茶树是有灵魂的,有些生病的茶树,是失了魂。”
“上半年开始有大批的人来我们大队参观,人一多,就挡不住有人要使坏,有好几棵老茶树开始逐渐生虫、长枯叶,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老祭司出马,给茶树‘叫魂’,最后还真成功了。”
“其实所谓的‘叫魂’,不过是用老一辈的土方法来治疗茶树,只不过老一辈的人信奉茶树有灵魂,所以在做治疗的时候,习惯在嘴里念叨一些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人举报了搞封建迷信。”
“好在组织眼睛的雪亮的,不过为了避免造成恶劣的影响,我今早回来之后,就跟大队的书记他们商量过,以后把给茶树‘叫魂’的方法改一改,就改成刚才那种形式,秦同志,贾同志,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季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们。
秦绥绥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真有你的!我瞧着这样可行!”
贾真真也连忙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可行!”
其实秦绥绥可以理解,在普茶市这边山区偏多,少数民族的人也多,许多老一辈的人对某些东西的信仰刻画在了骨子里,他们能接受新东西,但也无法抛弃那些伴随了他们一辈子的东西。
而季风作为年轻干部,夹杂在老一辈和年轻一辈中间,确实很难权衡,他想出的这个办法,是在这个年代为古茶树“叫魂”的唯一合法方式。仪式被披上了革命的外衣,内核却依然是千年来对茶树的敬畏。
看完这场神奇的“叫魂”,季风又带着秦绥绥和贾真真亲自采了茶,还体验了一把他们这边的炒茶方式。
秦绥绥乐颠颠地参与其中,连饭都不想吃了。
下午她又跟着茶农们跑上山,继续“收茶”,季风说了,她和贾真真两个人采的茶,都可以自己炒制好带走。
他们大队每年每户人都有一定份额的茶叶,也用公用的部分,所以这一点是不会影响什么的。
听见季风这么说,秦绥绥干活儿干得更卖力了。
第二天上午,她正啃着茶饼,跟季梅和贾真真一起在茶树下采茶呢,就见季风五岁的儿子小石头甩着鼻涕跑过来,朝着她开口:“姐姐,来了个男的找你。”
秦绥绥一愣:“一个男的?”
小石头擦了擦鼻涕,又点点头。
估计是梁淇到了。秦绥绥连忙跑下山,果然就看见梁淇正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看见她跑下来,笑着把狗尾巴草拿下来:“你慢点儿跑,小心摔跤。”
秦绥绥笑着在他面前站定:“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些天一直都没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梁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头:“乌鸦嘴!哥能出什么事?不过胡决的大闺女有点麻烦……”
秦绥绥心中一惊:“真找到了?”
前天他们在茶杯县逮到的那个人贩子小姑娘,果然跟胡决的大女儿有关!
梁淇点点头:“我碰到阿砚了,他们这两天估计也快来了。”
在梁淇的讲述下,秦绥绥才知道,原来前天在他们抓到那群人贩子的同志,梁淇和他在滇省这边的兄弟还真找到了胡决的大闺女妞妞。
只是妞妞被关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他们进不去,正准备多找些人手过来帮忙的时候,正好裴九砚他们带着公安同志去了。
“被拐到那里的孩子,如果听话的,他们就会训练他们,帮助大人施行拐卖行为,因为大家普遍对小孩子的戒备心小,更容易成功。”
“不听话的,就会被砍断腿脚,割掉舌头,由大一点的孩子带着去偏僻的乡村乞讨,以此来拐卖那里的孩子。”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心下一惊,难道妞妞就是后者?
看见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梁淇艰难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没那么惨,妞妞只是被砍断了一条腿,那孩子聪明,知道不假装答应,会受更严重的伤……也不知道有没有接上的可能……”
梁淇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了,当看见妞妞的惨状的时候,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连回想都觉得难以呼吸。
他虽然这样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应该是不可能了。妞妞被拐已经两年了,被砍断腿应该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断腿时间越久,被接上的可能性就越低。
“那决哥呢?还有那群人贩子呢?”秦绥绥皱眉,美眸中满是怒火。
梁淇摇摇头:“这案子警方接手后,我们就暗中退出了,你也知道哥的身份,不能暴露啊!不过胡决应该是先带着妞妞去医院了,后面可能也要先回琼台岛。对了,阿砚要我告诉你,这几天不要外跑,他很快就能过来。”
秦绥绥点点头,胡决的女儿受了那样的伤害,他肯定要以女儿的事情为重。
接下来的两天,梁淇就跟着秦绥绥和贾真真,在这边的茶山跑上跑下地采茶,又或跟着季梅在茶树下采菌子、采草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秦绥绥总觉得,在茶树下采的菌子,都自带一股清新的茶香气。
在秦绥绥凭一己之力,炒出了八斤茶叶的时候,摘了六斤菌子的时候,梁淇也跟茶汤大队谈好了茶叶供应的事情。
秦绥绥也不知道,他一个干黑市的,是用什么正经身份跟人家谈判的,还能谈判成功,但她肯定不能主动去揭梁淇的短,而且他的黑市有这些好茶,那她也能受益不是?
来到茶汤大队的第四天下午,裴九砚就拎着行李袋,风尘仆仆地过来了。
彼时秦绥绥正在季风的小院子里,喝着茶,吃着用茶汤揉出来的饼子,惬意得不行,一抬眼,就正好对上裴九砚那双清亮、略带笑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