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洛斯军的营地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西蒙斯正站在阵前,看着士兵们连夜调整阵形:五万主力步兵列成密集的方阵,阵前是双层盾墙,后排士兵扛着新削的原木,显然是要明日一早就用盾墙推进,强行突破正面堡垒;
两翼则各留两万士兵,负责佯攻两侧山坡,吸引银鹰军的兵力;剩余的士兵则组成督战队,手持长刀,站在阵后,眼神冰冷地盯着前方——谁要是敢后退一步,就是死路一条。
“明日一早,天一亮就进攻!”西蒙斯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面主力必须在午时前突破敌军堡垒!谁先冲进去,赏千金,封男爵!后退者,斩无赦!”
士兵们沉默地听着,没有人说话,只有手中兵器碰撞的声响。他们眼中没有兴奋,只有麻木的顺从——连日的厮杀早已磨掉了他们的锐气,如今支撑他们的,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封爵赏地”的最后一丝奢望。
西蒙斯看着眼前的士兵,心中也泛起一丝无力。他知道,这支军队早已不是当初那支士气高昂的洛斯主力,可他没有退路。他抬手,对着身后的副将道:“把最后剩下的腊肉和麦酒都拿出来,今晚让士兵们吃饱喝足,明日……背水一战!”
副将愣了愣,随即点头:“是!”
很快,营地里传来了分发食物的吆喝声。士兵们捧着分到的腊肉和麦酒,小口小口地吃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咀嚼声和酒杯碰撞的轻响。月光下,他们的脸庞写满了疲惫与茫然,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明天,更不知道这场仗打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天快亮时,黑风峡的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银鹰军的士兵们早已起身,吃过简单的早餐后,纷纷进入各自的岗位:霍恩爵士带着长矛兵守在堡垒内,长矛斜指前方;雷纳德的刀斧手藏在侧翼的乱石堆后,屏住呼吸;迪亚比的投石机也已装填完毕,石弹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值哨的士兵们握紧了长矛,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洛斯军营——那里,已经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林恩登上堡垒顶端,望着远处渐渐逼近的洛斯军阵——黑压压的步兵方阵像一片移动的乌云,朝着正面堡垒压来;两翼的士兵也开始朝着山坡移动,佯攻的架势十足。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指向天空,声音穿透晨雾,传到每一个银鹰军士兵耳中:
“弟兄们!明日的太阳升起时,要么我们守住黑风峡,要么我们战死在这里!身后就是东境的百姓,就是我们的家园!今日一战,没有退路!”
士兵们纷纷举起兵器,发出震天的呐喊:“守住黑风峡!守住家园!”
呐喊声穿透晨雾,传到洛斯军阵前。西蒙斯脸色一沉,抬手对着身后的传令兵道:“吹号!进攻!”
号角声骤然炸响,如同惊雷滚过黑风峡。洛斯军的正面主力开始缓缓推进,盾墙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朝着银鹰军的堡垒压来;两翼的士兵也开始朝着山坡冲锋,虽然是佯攻,却也带着几分拼死的架势。
林恩握着佩剑,站在堡垒顶端,目光坚定地盯着逼近的洛斯军阵。他知道,最艰难的一战,终于开始了。而这场仗的胜负,不仅关乎黑风峡的命运,更关乎整个东境的生死存亡。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喊道:“准备——迎敌!”
林恩的吼声未落,洛斯军的盾墙已推进至堡垒前百米处。前排士兵将盾牌竖得笔直,双层盾墙密不透风,后排士兵扛着原木,脚步整齐得如同惊雷,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颤。
阵后的督战队手持长刀,目光冰冷地盯着前方,只要有人后退,便会立刻挥刀斩下。
“投石机!放!”迪亚比的吼声在阵前炸响。仅剩的两架投石机同时发力,两枚石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洛斯军的盾阵中央。“轰隆”一声,一枚石弹砸在盾墙顶端,盾牌碎裂的声响中,几名洛斯士兵被压在下面,鲜血顺着盾缝汩汩流出;另一枚石弹则砸中了后排的原木堆,原木散落一地,打乱了洛斯军的推进节奏。
“继续推!别停!”洛斯军前排将领嘶吼着,指挥士兵们补上缺口,重新推着盾墙往前压。当盾墙离堡垒只剩五十步时,霍恩爵士的声音从堡垒内传出:“长矛阵!准备!”堡垒内的两千名长矛兵立刻起身,长矛从射击口伸出,矛尖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一片锋利的“矛林”。
盾墙很快抵达堡垒下,洛斯军的士兵们将剩余的原木搭在堡垒与地面之间,试图铺出通路。
就在这时,霍恩爵士猛地挥剑:“刺!”
长矛兵们同时发力,长矛穿透盾墙的缝隙,精准地扎进洛斯士兵的咽喉或腹部。前排的洛斯士兵惨叫着倒下,后排的人却立刻补上,甚至有人踩着同伴的尸体,伸手抓住长矛,试图将长矛从士兵手中夺过。
堡垒外的厮杀瞬间白热化。洛斯军的盾墙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往前冲,士兵们踩着尸体往上爬,有的甚至用盾牌撞击堡垒的原木,试图撞出缺口;
银鹰军的长矛兵则死死顶住,长矛折断了就用剑柄砸,手臂被砍伤了就用另一只手继续刺,鲜血顺着矛杆往下流,在堡垒内积成小小的血洼。
“两翼佯攻!加把劲!”西蒙斯在远处看到正面进攻受阻,立刻下令让两翼士兵加大攻势。山坡上的洛斯士兵顿时加快速度,朝着布满陷阱的山坡冲来。
可刚跑没几步,就有人踩中陷阱,惨叫着坠入尖木丛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山坡。剩余的士兵却依旧往前冲,哪怕明知是死,也不敢后退——阵后的督战队,比陷阱更可怕。
林恩站在堡垒顶端,目光扫过战场。两翼的佯攻虽然凶猛,却始终无法突破山坡的陷阱;正面的盾墙虽步步紧逼,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他知道,只要再撑一会儿,洛斯军的士气就会彻底崩溃。可就在这时,洛斯军阵后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呐喊——是西蒙斯亲自带着中军精锐,朝着堡垒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