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想多讹点钱,多要几匹布吗?多大点事儿!”
“让枢密院看着给点打发了就是了!别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打扰朕冲刺‘全服第一’的伟大事业!”
朝堂之上,当这份情报被当成一个议题。
一些蔡京的铁杆粉丝,兼陈森的职业黑粉,立刻觉得自己的表现机会来了。
“陛下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真相!依臣看,金军根本没有南侵的意思,他们就是想来咱们这儿团购点丝绸!”
“没错!倒是这位驸马爷,在拍卖会这个节骨眼上,抛出这么一份‘狼来了’的情报,这安的什么心?”
“我怀疑!这根本就是他的营销手段!”
一位官员仿佛福尔摩斯附体,慷慨激昂地分析道。
“他这是在搞‘战争概念股’!想在京城制造恐慌气氛,扰乱市场,然后趁机低价吸筹,高价抛售,在拍卖会上把大家的钱都骗光!”
“甚至,他可能是在为自己以后交不出货,提前找个‘因为战争所以物流中断’的完美借口!此子,心机之深,恐怖如斯!”
这些离谱到让人想笑的诛心之论,却精准地挠到了赵佶的痒处。
他本来就觉得陈森打扰了他玩游戏,现在一听,哟,好像是这个道理哦!
好你个陈森,把商业套路都玩到朕的朝堂上来了?
于是,这份关系到亿万人生死存亡的紧急军情,就在君臣之间“你真棒”“我真聪明”的商业互吹,和皇帝的“你影响我打游戏了”的嫌弃中,被轻飘飘地盖了个“已阅,不重要”的戳,压了下去。
消息传回陈森耳中。
他正在窗边喝茶。
他听完李明轩气得快要脑溢血的汇报后,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轮红得像咸蛋黄的落日。
血色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一个即将登台表演的大反派。
他噗嗤一声,笑了。
“饥饿营销?”
“人才啊。”
他由衷地赞叹道。
“他们居然能精准地概括出我的核心战略。”
“这座叫‘大宋’的豪华饭店,从地基到房顶,从厨子到客人,都已经病入膏肓,集体食物中毒了。”
“我不把它彻底推平了,另起炉灶,难道还留着它继续毒害下一代吗?”
“既然这帮食客自己都不想活了,那我这个厨子,只好亲手把这桌残羹剩饭给掀了。”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那么,就让我这个‘无良商家’,给他们好好上一堂,关于什么叫‘清仓大甩卖’的实践课吧。”
汴京城像一口烧开了的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繁华的热气。
而在无人问津的后厨,陈森正嫌弃地擦着手,准备换一锅全新的底料。
表面上,他还是那个天天琢磨着怎么把一根木头卖出黄金价的黑心驸马爷。
但背地里,一封封用“黑话大全”加密过的“内部邮件”,从他的书房飞向京城周边的各个“分公司”。
保安团,这个陈森名下的“初创安保公司”,正式进入了上市前的最后冲刺阶段。
训练内容?早就不是一二一齐步走了。
训练基地里,汴京城被一比一复刻了出来。
这里有“模拟高仿樊楼一条街”,那里有“复刻版金水桥路口”。
士兵们穿着陈森“友情赞助”的铁砂坎肩,跑得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狗,眼神却越来越像饿了三天的狼。
“砰砰”的闷响,“咔哒”的机括声,还有教官们亲切的叫骂声,汇成了一曲别开生面的“上班交响乐”。
“都给我听好了!”
陈森站在专门打造的“总裁点兵台”上,手里拿着一个铜皮大喇叭,声音像是被电过一样,直往人耳朵里钻。
“咱们公司!能活多久!靠的是什么?”
“不是靠你们的肌肉疙瘩!”
“是靠信息差!懂吗?就是我知道,你不知道,我就能玩死你!”
“你们的眼睛,要比抓老鼠的猫还尖!”
“你们的耳朵,要比说媒的媒婆还灵!”
“我要你们把汴京城当地图吃到肚子里去!”
“哪家瓦肆的小曲儿最难听!”
“哪条巷子的地痞最不经打!”
“哪个官员的小妾最喜欢翻墙出来买零食!”
“这叫什么?这叫大数据分析!叫用户画像!都给我记在小本本上!”
“是!老板!”
数千名壮汉吼得地动山摇,中气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大老板在发年终奖。
陈森满意地看着下面这群未来的“金牌员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我的团队,必须是这个时代配置最高、绩效最好、下手最黑的狼性团队。”
“只有这样,才能在即将到来的行业大洗牌里,一举吞并所有竞争对手,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市场垄断!”
与此同时,一支支“市场调研小组”,已经悄无声息地散了出去。
他们有的扮成走街串串的货郎,吆喝着:“卖剪子嘞,锵菜刀!”眼睛却在丈量街道的宽度。
有的扮成四处游学的书呆子,嘴里念着“之乎者也”,手里的炭笔却在疯狂绘制《汴京周边吃喝玩乐暨军事布防草图》。
然后,乐子来了。
一支十人组成的“市场调研一组”,在勘察京城西郊某个废弃的“服务区”时,跟一伙“本土竞争对手”撞上了。
也就是山贼。
那伙山贼足有三十多人,个个膘肥体壮,一看就知道“公司业绩”不错。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裁员行动”。
保安团小队成员之间,连个屁都没放。
队长一个眼神,队员们就像提前编程好的机器人,唰地分成了两拨。
一拨正面“洽谈”,另一拨抄后路“签合同”。
他们手里那种叫“闭嘴神器”的特制连弩,在夜里发出了“噗噗”的轻响。
就像往水里丢石子。
冰冷的弩箭,精准地扎进了那些还在念“此山是我开”台词的山贼的要害。
整个“商务谈判”,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喝完一碗茶的功夫。
三十多个山贼,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集体“被优化”。
保安团这边呢?
就一个倒霉蛋,在给最后一个山贼“办理离职手续”时,被对方用小刀划破了胳膊。
破了点皮,流了点血。
消息传回陈森这个“首席执行官”耳朵里,他当场就炸了。
第二天的“公司晨会”上,他把那支小队的队长叫到了台上。
“受伤了?”
“你居然受伤了?”
“我们开出这么高的薪酬,提供这么完善的岗前培训,伙食标准顿顿有肉,你居然在对付一群业绩垫底的业余团伙时受伤了?”
“你对得起公司发给你的期权吗?”
“你对得起我为你画的职业发展大饼吗?”
“你这个项目组长怎么当的?团队的安全生产责任制忘到哪里去了?”
“这个季度的奖金还要不要了?”
那个队长被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降级!”陈森一挥手,“罚你整个小组负重拉练二十里!好好反思一下,什么叫‘零事故’!什么叫‘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严厉的惩罚,让所有“员工”心里都打了个哆嗦。
老板太可怕了,比山贼还可怕。
然而,当天晚上。
陈森却亲自拎着一个食盒,偷偷摸摸地溜进了伤兵的营房。
食盒里是最好的金疮药,还有一只烤得流油的肥鸡。
“疼不疼?”他坐下来,亲自给那个小兵换药,手法比姑娘家还温柔。
“不疼!驸马爷!为……为了公司荣誉!”小兵激动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