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僵部队瞬间遭遇毁灭性打击,原本密集的尸群很快变得稀疏。
仅剩的几具活僵仍在疯狂挣扎,它们踩着同伴的残肢奔跑跳跃,扑向近在咫尺的贵族士兵,可终究寡不敌众,最后要么被马刀劈成两段,要么抱着士兵一同摔进火海,落了个同归于尽、双亡收场的结局。
这场战斗,无疑让罗斯王室成为最大的赢家——
既消灭了敌人,又削弱了贵族的私兵势力,最后还是王室卫队慢悠悠出面,收拾起满场的残尸与武器,彻底掌控了战场残局。
当然,若不是那些暴虐兽僵疯到不分敌我,连自己阵营的炮灰兽僵都要撕咬,活僵部队也不会损耗这么快,这场战争的走向或许会完全不同——
说不定罗斯人要提前打响一场惨烈的莫斯科保卫战,而非像现在这样靠着运气险胜。
活僵一旦放弃用血气污染生物、扩充自身阵营,覆灭就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杀一个少一个,总有被耗光的那天。
显然,灵僵沙贾汉缺乏足够的思考能力,它没能及时察觉北路军的失控,更没派去兵力纠正,才让这支十万规模的队伍没走出多远,就彻底全军覆没在南罗斯草原上。
相比之下,南路部队的行军路线,倒隐约透出沙贾汉当年作为莫卧儿帝国统帅时的军事素养。
虽说它如今的智力仅够勉强指挥,可刻在骨血里的战场本能还在——
进攻库尔德斯坦前,它特意绕开正面防线,选了从两河流域入海口出发、由东向西推进的路线,巧妙避开了库尔德人重兵把守的防御据点,像一把钝刀般悄无声息地切进了敌人腹地,打了个出其不意的迂回战。
不过,沙贾汉麾下的活僵部队,和远在印度、训练有素的同类比起来,终究差了太多章法。
它手下的炮灰兽僵与暴虐兽僵,完全是两股混乱的力量,别说配合,连基本的秩序都没有——
混战中,很多炮灰兽僵压根不是死于人类的刀枪,而是被自己阵营的暴虐兽僵撕碎。
在那些失控的兽僵眼里,只要挡在面前,管你是敌人还是同伴,都会被它们红着眼眶扑上去,疯狂撕成带血的碎片。
沙贾汉亲自率领的骑兵人僵,则循着残存的记忆本能展开杀戮——
它们没有像普通活僵那样用爪子和牙齿野蛮撕咬,反倒保留着骑兵冲锋的姿态:
锈迹斑斑的马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随着僵硬的手臂挥砍,一道道血痕溅起;
战马虽早已腐烂,却仍能迈着踉跄的步子直冲人群,蹄子踏过之处,尽是碎裂的骨片与血迹。
可这种只懂杀戮的战法,根本没法将人类转化为新的活僵,只能白白消耗现有的兵力。
再加上绝望的库尔德人抱着“与其成尸,不如战死”的决心拼死抵抗,用弯刀、锄头甚至石块反击,沙贾汉的僵尸部队人数再次锐减,尸群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等到灵僵沙贾汉终于站在安卡拉城外的荒原上时,麾下的人僵只剩十五万,兽僵更是只剩八万,前前后后折损了整整三十六万。
虽说这场征战给库尔德斯坦造成了致命打击——
城镇化为废墟,农田被尸骸填满,萨非王朝的贵族们也没能再次逃脱,最终被暴虐兽僵杀死,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阿巴斯二世居然又一次从尸堆里逃了出去,辗转躲进了奥斯曼帝国境内。
只是这份“幸运”的代价太过沉重:
王庭卫队全军覆没,王室成员除了阿巴斯二世就没人了,王庭官员也仅存十二人。
算上他们的家眷和零星卫兵,总共还不到百人,可神奇的是,这群连命都快保不住的亡命之徒,竟还死死抱着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哪怕逃跑时气喘吁吁,也没舍得丢弃半件值钱的东西。
1647年4月6日,伊斯坦布尔的托普卡比宫内,鎏金廊柱映着晨光,尊贵的奥斯曼帝国苏丹易卜拉欣一世端坐在镶嵌宝石的王座上,正式接见了阿巴斯二世——
这是萨非与奥斯曼两国历史上首次君主直接会晤,场面却透着说不出的荒诞:
一方是坐拥帝国的苏丹,一方是衣衫仍沾着尘土的亡国之君,连空气中都飘着尴尬与不安。
这场会晤既不是战败君主被俘后的屈辱受降,也不是带着礼物的友好访问,而是萨非王朝的阿巴斯二世,以流亡者的身份佝偻着腰,站在他国的宫殿里乞求庇护。
理由很简单:
他的萨非王朝已经彻底覆灭,而摧毁王朝的敌人(沙贾汉的活僵部队)对奥斯曼人来说几乎是个谜,危险程度更是无从估量——
就连博斯普鲁斯海峡东岸、奥斯曼帝国引以为傲的疆域,都已被这支神秘力量啃下了一块,烽火早已烧到了帝国的家门口。
此时的奥斯曼帝国,已然丢了足足七成疆域,可帝国最高权力机构的官员们,竟连敌人是谁、用什么战法作战都一无所知。
对此,大维齐尔凯马坎·穆斯塔法帕夏与元帅卡普丹帕夏满心沉重,眉头皱得能夹碎石子——
自从《佐哈布条约》签署后,他们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好不容易理清周边所有势力的盘根错节:
把两河流域交给库尔德人治理,解决了东部边境的隐患后,便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克里米亚汗国,满心规划着向北扩张的蓝图,谁料半路杀出这么个“拦路虎”。
先前获得自治权的库尔德斯坦,也确实没让奥斯曼帝国失望。
他们借着帝国的支持积极开拓版图,拿着弯刀硬生生把萨非王朝西北部高加索山脉以南阿塞拜疆地区抢了过来,纳入奥斯曼疆域——
这下整个黑海彻底变成了帝国的内海,商船不用再担心敌国袭扰,军船也能自由穿梭。
这份实打实的功绩,让库尔德人得到了帝国的隆重嘉奖,不仅减免了三年赋税,还获赠了一批精良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