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断了与日光市神桥节点的绝大部分联系,八岐大蛇的意志如同受惊的游鱼,在现实的夹缝中急速穿梭。
恐惧的余波仍在它的意识核心中荡漾,那个存在——那个伪装成人类、拥有着难以理解力量本质的家伙——带给它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不能直接逃离霓虹,说不定对方早做好了吾逃离的准备……必须去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八岐大蛇的古老智慧(自认为的)开始飞速运转。逆向思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存在是从东京方向来的,他一定不会料到,我不仅不往远离他的方向逃,反而会朝着他来的方向,潜入东京!
‘妙啊!此举定能出其不意!任凭他力量再强,也猜不到我会反向潜入他的“大本营”!’
它为自己的机智感到一丝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恐怖存在在日光市扑空后茫然无措的样子。庞大的意志携带着核心力量,悄无声息地划过空间的壁垒,朝着东京的方向疾驰。
……
与此同时,日光市的神桥空间内。
离峰利用梅花9(隐匿) 的效果,轻松避开了所有鬼怪无头苍蝇般的搜寻。
随手一挥,属于黑桃6力量的一道细小的电弧如同灵蛇般窜出,精准地击中了一个正试图撕扯车厢座椅的、张牙舞爪的涂壁。
“滋啦!”
那由怨念组成的墙壁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电光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N卡团建已经被我清除了,方块q那家伙不知道躲在哪里。”
离峰拍了拍手,眼神逐渐锐利,平举右臂食指朝着日光市的方向。
“下一个就是你了!八岐大蛇!”
突然,离峰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目光仿佛能穿透这层叠的空间壁垒,能感受到八岐大蛇庞大的能量正飞速前进着,而其前进的方向的方向……
离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混杂着惊讶、无语和狂喜。
“吼猴?居然还敢靠近我吗?没有逃跑,而是朝着我帝王剑的方向前进吗?”
然而,离峰的台词还没说完,八岐大蛇就飞过了离峰,朝着东京的方向一去不返。
离峰像雕塑一般楞了好一会儿,又如同哲学家般摸着下巴沉思了许久,接着像个孩子似的双手抱胸,无比无奈地仰望着天空,最后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做出失意体前屈的动作。
“凸(艹皿艹 )!还以为好不容易可以说最想说的台词了!大蛇丸你斯定了!我说的!”
离峰双手捶地放声咆哮,当然,在梅花9隐匿的效果下,只有真奈能听见离峰法典。
站在他身旁,依旧处于隐匿力场保护下的纯田真奈,虽然看不到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离峰似乎解决了麻烦,而且还在自言自语。
真奈看到离峰脸上那复杂的神情时本就想上前询问,现在又被对方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离峰。
“同学?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
真奈担心刚才那诡异的消失和可能发生的战斗对他造成了伤害。
离峰回过神来,看着真奈那写满担忧的俏脸,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
“我没事。”
离峰说完,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但有条蛇该有事了!”
……
就在八岐大蛇的意志为自己的“妙计”暗自得意,飞速接近东京时,另一股温和却广袤的感知力,如同水波般悄然拂过这片区域——那是梅花K(岛升) 的感知。
他一直关注着周围的异常动静,尤其是在离峰提到怪异可能存在之后。
恰好捕捉到了八岐大蛇那仓皇逃窜、却方向诡异的意志波动。
远在吉祥寺唱片行的岛升,通过感知“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他大概能猜到八岐大蛇为何逃跑,也能猜到离峰就在日光市。
但是……往东京跑?
岛升默默地抬手,捂住了半张脸,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
‘这家伙……难道是被吓破胆了,连方向都分不清了?还是说……它觉得离峰少年会认为它不敢去东京?’
这波操作,连见多识广的岛升都感到一阵无语和深深的……尴尬。
……
八岐大蛇对此一无所知,它只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它的意志很快抵达了东京范围,并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隐藏起来,慢慢恢复力量,图谋将来。
然而,刚一进入东京都市圈,它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此刻,外界的现实时间正是下午,阳光虽然开始西斜,但依旧残留着相当的光和热。
脱离神桥后,八岐大蛇那庞大的、属于顶级怪异的意志和力量,在进入现实空间的瞬间,就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制和排斥。
‘可恶!逢魔之时的限制还未完全解除!白天的阳气,尤其是这人烟稠密之地的“生者之气”,对吾之本质仍有妨碍!’
它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完全显化。而且,它那过于庞大和显眼的力量波动,就像黑夜中的灯塔,很容易被那个恐怖存在,或者其他有心人(比如那个梅花K)察觉到。
‘必须隐藏起来!需要……一个“壳”!一个能够完美容纳吾之力量、屏蔽外界探测、并且能在这人类社会中自由行动的“宿主”!’
寄生!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它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触须,在东京上空扫过,搜寻着合适的寄生目标。它需要邪恶,需要恐惧,需要负面的能量来加速它的恢复和适应。
它看到了路边抢劫便利店的小混混——太低级,灵魂浑浊而弱小,承载不了它的力量。
它看到了办公室里构陷同事的职员——心思阴暗,但肉体凡胎,过于脆弱。
它看到了网络上散播谣言的键盘侠——精神扭曲,但缺乏实体,无法寄生。
‘不行,都不行!这些邪恶都太流于表面,太普通了!’
八岐大蛇有些焦躁。
‘吾需要的是……是那种能隐藏在光鲜外表之下,深入骨髓的、内敛的、能够操纵人心于无形的……极致之恶!’
它的搜寻更加细致,更加深入灵魂层面。
终于,它的意志扫过了一所名为“戴森高校”的校园。
校园里正在举行学园祭,人声鼎沸,充满了青春的活力。然而,在这片看似阳光灿烂的氛围中,八岐大蛇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
它的意志聚焦到了学校礼堂的舞台上。
一个留着粉色长发的少女,正抱着一把电吉他,在进行表演。她容貌精致,笑容灿烂,看起来如同所有校园偶像一样完美。
但是——
八岐大蛇那古老的、聆听过无数音律(包括祭祀时的癫狂之音)的“耳朵”,立刻就分辨出了真相。
‘这吉他……弹得是什么东西?!’
音准飘忽,节奏混乱,指法生疏……简直是一塌糊涂!不堪入耳!
然而,台下坐着的学生们,却一个个面露陶醉之色,掌声雷动,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千早会长!太棒了!”
“千早大人!请收下我的膝盖!”
“这吉他,充满了灵魂!”
八岐大蛇的意志彻底凝固了。
它“看”着台上那个名为千早爱音的粉发少女,看着她那无可挑剔的笑容,听着台下那震耳欲聋的、完全违背了音乐常识的欢呼……
一股寒意,顺着它那不存在的脊椎骨(如果灵魂能有的话)爬了上来。
‘恐怖如斯!此女……竟有如此恐怖的掌控力!’
‘明明演奏技术如此拙劣,却能凭借无形的威势与精神压迫,让全场所有人,无论内心是否真的欣赏,都不得不违心喝彩,甚至自我催眠认为这是天籁之音!’
‘这是何等的权威!何等的统治力!如此年纪,就能将同龄人掌控到这种地步,让所有人都不敢违背她的意志……这份内敛的、深入人心的邪恶与操控欲……’
八岐大蛇越想越觉得心惊。它仿佛看到了一个未来的黑暗女王,在操纵人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假时日,此女必成大患!不,现在就已经是极其可怕的存在了!’
它的目光锁定在千早爱音那一头粉色的长发上。
‘粉色的头发……根据吾吞噬过的某些人类的记忆碎片,似乎在人类的某种文化里,有‘粉毛切开来都是黑的’的说法……’
‘果然!人类的经验总结,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是她了!没有比她更完美的宿主了!隐藏在这阳光偶像的外表之下,是足以令吾都为之侧目的深沉邪恶与掌控力!寄生在她身上,定能完美隐藏吾之存在,并且能借助她那无形中散发的‘威压’与可能制造的‘恐惧’来恢复力量!’
不再犹豫!
八岐大蛇那庞大的意志,如同找到了归宿的幽灵,收敛起所有的气息和力量波动,化作一道无形无质的阴影,朝着舞台上正在微笑着向观众鞠躬、对自身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的千早爱音,悄无声息地……俯冲而去!
舞台上,千早爱音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阿嚏!奇怪,空调开太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