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李建业真被这些流言蜚语给搞倒了,那她柳寡妇后半辈子的指望,可就真成了泡影了。
李建业要是出了事,谁还会在她家揭不开锅的时候送来粮食?
她一个寡妇,拉扯个孩子,在这村子里本就步履维艰,好不容易攀上了李建业这棵大树,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绝不能让杨彩凤那种长舌妇给搅黄了。
“不行,这事不能耽搁!”柳寡妇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瑞芳,这已经不是咱们争不争宠的事了,这是有人要毁了咱们得美好生活啊!”
张瑞芳正气得胸口疼,听柳寡妇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态严重,用力点了点头。
“可不就是,那杨彩凤和张木匠,俩人没一句好话,那酸味儿,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到,建业对咱们多好啊,咱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这么编排!”
“走!”柳寡妇当机立断,从炕上下来就穿鞋,“咱们现在就去找建业,必须把这事尽快找个解决方法!”
张瑞芳也赶紧跟着下了地,两人心里都揣着事,一前一后就出了院子,直奔李建业家。
李建业看见两人火急火燎的样子,随口问。
“婶子,啥事这么急?”
柳寡妇把自己的担心全都讲了,并表达了自己会帮忙的事。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李建业,却从头到尾都平静得很。
他拿起桌上的茶缸子喝了口水,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我当是啥大事呢。”
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把张瑞芳和柳寡妇都给整不会了。
“建业,你咋一点都不急啊?”
李建业笑了笑:“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啥法子?”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李建业身体往后一靠,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让他俩凑成一对,不就行了?”
“啥?”
“凑成一对?”
张瑞芳和柳寡妇面面相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李建业解释道:“你想啊,这俩人为啥在背后嚼舌根?不就是闲的嘛,一个老姑娘嫁不出去,看见谁都眼红,一个自视甚高,找不到媳妇,心里不平衡,要是把他俩撮合到一块儿,让他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哪还有闲工夫管别人的闲事?”
这话说完,屋里安静了几秒钟。
紧接着,柳寡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拍大腿。
“哎呀,建业,你这脑子是咋长的,这主意,绝了!”
张瑞芳也反应了过来,捂着嘴直乐:“还真是,这俩人,一个嘴碎,一个心眼小,可不就是天生一对嘛!”
“可……这事能成吗?”张瑞芳乐完了又有点担心,“那杨彩凤眼光高着呢,能看上张木匠?张木匠也未必乐意啊。”
柳寡妇把胸脯一拍,大包大揽地说:“这事,交给我!我去做这个媒!”
她觉得这事简直太有意思了,既能帮建业解决麻烦,又能搓磨一下那两个讨厌鬼,一举两得。
说干就干,柳寡妇当即就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杨彩凤正靠在柜台上嗑瓜子,看见柳寡妇进来,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买啥?”
“彩凤啊,没买啥,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柳寡妇满脸堆笑地凑了过去。
“找我干啥?”杨彩凤吐掉瓜子皮,斜了她一眼。
柳寡妇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彩凤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个人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婶子瞅着,村子里就有个不错的人选,跟你挺合适的。”
杨彩凤来了点兴趣:“谁啊?”
“张木匠啊!你看他,手艺好,会挣钱,人也精神,你俩要是凑一块,那日子肯定差不了!”
话音刚落,杨彩凤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柳寡妇,你是不是有病?给我介绍张木匠?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臭木匠,整天一身的刨花味儿,也配得上我?”
她声音尖利,充满了鄙夷:“我杨彩凤要找,那也得是城里的干部,就他?给我提鞋我都不乐意!”
柳寡妇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把杨彩凤骂了个遍,但脸上还得陪着笑:“哎呀,你先别急着拒绝,再考虑考虑嘛……”
“滚滚滚!赶紧滚!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杨彩凤不耐烦地挥着手,把柳寡妇给轰了出来。
柳寡妇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憋着火,转头又去找了张木匠。
张木匠正在院子里锯木头,看见柳寡妇,倒是停下了手里的活。
柳寡妇把来意一说,张木匠的反应跟杨彩凤如出一辙,也是一脸的不屑。
“婶子,你别开玩笑了。”他擦了擦汗,拿腔拿调地说,“杨彩凤?她都多大年纪了,脸上还有麻子,那张嘴更是得理不饶人,我虽然不怎么挑剔,但也是要找个好媳妇的。”
得,这一个看不上那个,那个也瞧不起这个。
柳寡妇彻底没辙了,垂头丧气地回了李建业家,把情况一说,气得直叹气。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啥样心里没点数,还都挑三拣四的!”
张瑞芳也跟着发愁:“这可咋办?这俩人油盐不进啊。”
李建业听完,却只是笑了笑,站起身来。
“行了,婶子,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你?”柳寡妇和张瑞芳都好奇地看着他,“你有啥好法子?”
“不知道。”李建业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穿上,“我出去溜达一圈,找找灵感。”
说完,他就推门走了出去,留下屋里两个面面相觑的女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日的村庄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暮色中。
李建业走在空无一人的土路上,脸上哪有半分去“找灵感”的迷茫。
他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一个简单、粗暴,却绝对有效的主意。
撮合?
好言相劝那叫撮合。
他要做的,可不是这个。
李建业走到村外一处偏僻的树林边,心念一动,几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他身边的空气中蹿了出来,正是他养在随身空间里的那几头野狼。
它们伏在地上,墨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幽的光。
李建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蹲下身,拍了拍头狼的脑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去,按照我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