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日之下,魔火如雨。
万丈祭坛高耸,灵主高居顶端,暗紫魔袍猎猎,背后三首六臂的黑日法相缓缓旋转,灰白火舌舔舐天穹。
十二条魔气触手插入虚空,连接灵域各座魔峰,每一次鼓胀,便有大片精纯魔元涌入体内,令他的气息愈发深不可测。
对面,三座人族巅峰气息冲霄而起,与魔威分庭抗礼——
秦枫青衫猎猎,雷火与幽蓝虚火交织成一轮雷日,悬于脑后;
天尊白袍星冠,天幕星盘悬于头顶,万星闪耀,洒落银辉;
武灵皇披赤金战袍,炎龙刀横于膝,刀身火纹亮起,龙影盘旋。
三人并肩,如三尊擎天巨峰,挡在百万联军之前,直面黑日与灵主。
灵主低头,灰瞳印记光芒大作,声音却出人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故人重逢的温和:
“二位老友,别来无恙。”
他先是看向天尊,语气唏嘘:“当年你我煮茶论道,谈万法归一,何等畅快;如今却兵戎相见,实在可惜。”
目光转向武灵皇,又道:“武灵,你我曾并肩镇压‘古冥之乱’,血洒同袍。今日,当真要分生死?”
他微微抬手,黑日火雨暂歇,魔雾退散,竟露出片刻清明,似在给旧友最后的机会。
“若你们肯退一步,我可保灵界无恙,只取秦枫一人性命。”
灵主声音转冷,灰瞳内杀意如潮,直指秦枫。
天尊闻言,白袍轻震,星眸内浮现一抹痛色,却转瞬即逝,声音淡漠而坚定:
“灵主,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如今,站在异魔阵营,以魔火焚我山河,以灰瞳噬我生灵——”
他抬手,天幕星盘轰然旋转,万星齐耀,声音如天宪:
“我若退一步,如何面对天尊城战死的弟子?如何面对被魔火焚成灰烬的亿万生灵?”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武灵皇更是放声大笑,笑声如雷,震得黑日火核都微微颤抖,金瞳内战意滔天:
“灵主,你与我们选择的道不同,那便用手中刀来分胜负!”
“让我向异魔低头?哈哈哈——”
他猛然拔刀,炎龙刀出鞘,龙吟震天,刀芒化作千丈火龙,缠绕周身,火光照亮百万联军面孔,每一张脸都写满坚决与仇恨。
“我武灵城所有人,宁可血洒灵域,也绝不做异魔走狗!”
“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没有第三条路!”
灵主脸上的温和,终于一点点敛去,灰瞳内杀意如潮,声音转为阴冷:
“既然如此……”
“那便——战!”
轰!!
黑日火核猛地一震,万丈火雨倾盆而下;灵主背后,三首六臂的黑日法相同时睁眼,六臂各持魔兵,魔威冲霄,直指三人!
秦枫抬眼,雷火跳跃,声音淡漠,却压下百万喧哗:
“灵主,你的对手——”
“还有我!”
轰!
雷帝法相显化百丈,左手托玄珠,右手执雷剑,背后雷日火月同时升腾!
三大人族巅峰,同时踏前一步!
下一瞬——
黑日之下,雷日、星盘、炎龙,三股巅峰之力,同时爆发!
黑日之下,魔焰翻涌。
灵主六臂张扬,魔威震天,而在他身后,三座漆黑祭坛缓缓升起,魔火缠绕,祭坛之上,三道身影并肩而立,气息浩瀚,竟皆是大乘中期!
左侧之人,身披黑紫魔袍,袍角绣着扭曲雷纹,须发皆张,周身雷弧游走,却不再是澄澈靛蓝,而是灰白阴雷——正是灵域大长老,司徒震!
右侧,一名壮汉赤膊上身,肌肉如铁石浇筑,皮肤表面布满灰白龙鳞,背后一条魔龙虚影盘旋,龙瞳内灰火跳动——灵主亲传大弟子,耿龙!
中间,则是一名瘦削青年,面容冷峻,眉心一道竖直灰缝,缝隙内隐约可见细小眼球转动,每一次转动,都洒落灰白火雨——灵主三弟子,步擎天!
三人气息浩瀚,魔威滔天,仅比灵主逊色几分,显然是异魔倾注海量资源,强行拔升!
联军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灵界一方,原本三位大乘对峙灵主,尚有一战之力,如今对方再添三尊大乘中期,局势瞬间逆转!
然而,变化最大的,却是苏媚。
她站在联军前沿,一袭红裙随风轻舞,原本因大战将启而紧绷的俏脸,在看清三人样貌的瞬间,血色褪尽,苍白如纸。
“司徒爷爷……耿龙师兄……步师弟……”
她声音轻颤,每一个名字吐出,都仿佛有利刃划过心口。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灵域之东,有一座“霁雷山”,山巅雷池畔,白发老人负手而立,笑呵呵地指着池中雷弧,对她说:“小媚儿,雷池之水虽烈,却最能淬炼神魂,你且伸手,爷爷为你护法。”
那是司徒震,灵域大长老,自幼疼爱她,将她视为亲孙女。
灵域之西,有一座“龙渊谷”,谷内瀑布如龙,赤膊青年在瀑布下练拳,拳出如龙,见她来了,收拳一笑,递给她一枚龙鳞果:“师妹,这果子甜,你尝尝。”
那是耿龙,灵主亲传大弟子,曾为她挡下妖兽一击,背部留下永远疤痕。
三人站在黑日之下,魔袍加身,气息阴冷,灰瞳内倒映着她的面孔,却无一丝熟悉温情,只有漠然与杀意。
苏媚心如刀绞,娇躯轻颤,指尖无意识攥紧裙角,指节泛白。
“为什么……”
她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为什么是你们……”
秦枫侧过脸,看到她苍白的侧颜,眼底闪过一抹疼惜,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声音低沉:
“他们已被异魔侵蚀,神魂不再,肉身成壳。”
苏媚闭眼,泪水终于滑落,却在半空被一缕雷火蒸干。她再睁眼时,眸中痛苦化作决然:
“我知道。”
“我会为他们送行——”
她抬手,掌心红莲业火升腾,火中隐有龙影盘旋,那是她本命神通“红莲龙炎”,曾由司徒震亲手点拨,如今,却要用来焚尽三人魔躯。
对面,司徒震灰白眼眸微动,似在挣扎,却终被魔意压下,声音沙哑如铁石摩擦:
“媚儿……退下。”
“否则,死!”
耿龙背后魔龙仰天咆哮,龙瞳内灰火跳动,声音如雷,却再不复昔日温和:
“师妹,莫要逼师兄动手!”
步擎天眉心竖缝猛地张开,其内细小眼球转动,洒落灰白火雨,声音冷漠:
“命星已乱,你挡不住。”
苏媚泪痕已干,红裙翻飞,业火升腾,声音轻却坚定:
“那就来。”
“我送你们——”
“回家!”
下一瞬,红莲龙炎冲霄而起,与司徒震灰白阴雷、耿龙魔龙虚影、步擎天灰瞳火雨,轰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