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正义听说自己的好徒弟被关起来了,差点厥过去,在身边护理人员的帮助下,服用了速效救心丸才缓过劲来,他连连叹气:“这孩子,鲁莽了啊!”
居老头痛定思痛后,一改前态,转而支持起严明,询问对方:“什么时候给那三只畜……跨物种战士以人类的身份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严明直觉这老家伙没安好心,猜出了他的意图,他笑着说:“我想了想,你说得对,他们毕竟还是和人类有区别,完全当成人对待不合适。”
老头急了:“不不不,我收回之前说的话,赶紧承认它们人类的身份!”
严明连连摆手:“不急,不急,这事没那么快,容我慢慢研究研究。”
打发走了居正义,严明喊来了海燃、森流、水丹青他们三个,他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以前可曾吃过或者杀过人类?”
水丹青警觉地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严明坦诚地说:“有人可能要清算你们的历史。与其到时候毫无准备,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还不如你们提前告诉我,我才知道要怎么帮助你们。”
海燃出于对严明的信任,第一个开诚布公:“我幼儿园时,遇到一个恋童癖意图不轨,被我杀了。高三那年,我遇到飞车党抢劫,当时事发突然,条件反射就砍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被人拍下照片,惊动了彤城的捕兽大队,他们前往了皓城……”
严明听完海燃所说的全部内容后,眉头微蹙:“头两件事带有明显的正当防卫特征,是辩护的切入点,与捕兽大队那段过往经历倒是有些麻烦。”
接下来便是森流,严明听完后松了一口气:“你这些问题都不涉及杀人,现在就开始处理。”
然后他教了森流应该怎么做,森流听完点点头:“我也早有此意,只是我没办法找到那些遗体的家属。”
严明就说:“我会安排碧城的相关部门协助你查找。”
最后是水丹青的问题,水丹青一开始还在犹豫说不说,海燃劝她:“让严首席第一个知道,总好过让敌视我们的人首先知道。”
水丹青这才把自己做掉的那些坏人都交待了出来。
严明听完后表情变得严肃:“你这个情况最复杂,我得请专业团队来处理了。”
严首席随后对三位跨物种战士声明:“我不会帮你们掩盖这些事实,我只能从合法合规的角度上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们,这一点请你们明白。”
他随后就叫来了自己手下的精英团队,这支团队包括金牌调解师、刑侦专家、法律顾问、精神科医生等各方面的专家,众人集中讨论森流、海燃、水丹青三者的问题。
经过研讨,大家认为三者的问题各不相同,解决的策略也不一样。
帮助森流的团队以金牌调解师为主,他们给出了解决方案,森流按照要求,准备回碧城处理历史遗留问题。
走之前,他治好了生病的宠物,将它们一个个送回给各自的主人,然后他关闭了在彤城的宠物医院,金牌调解师跟随他一起返回碧城。
帮助海燃的小组则独自前往皓城进行走访调查,寻找对海燃有利的证据。
水丹青帮助小组则主要集中了一批生物学家和精神鉴定专家。
严明判断得没错,居正义暗地里,确实指使自己手下的团队调查跨物种战士过往的经历。他手下的这批人同样分为三组,分别前往了碧城、皓城、迷城。
前往皓城的人调查了海燃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居正义问他们:“在那只寄生兽成长的过程中,身边死过哪些人?”
下属回答:“最早是在她幼儿园时期,看园门卫被鳄鱼咬死了。”
“鳄鱼?”居老头冷哼一声,“我看是她自己吃了吧?果然是歹毒的寄生兽,那么早以前就开始吃人了。”
“可是,当初警方调查的卷宗上写的就是被鳄鱼攻击死亡,而且那么早以前发生的事,死者早就火化了,就算我们想在这件事上翻案,也没有证据啊!”下属为难地说。
居老头一想也是,又问:“那还有没有时间近一点的,疑似是她所为的杀人案?”
下属回答:“皓城倒是有另外几起疑似野兽所为的凶案,但是距离她生活的范围相去甚远,无法证明是她做的。”
老头道:“不管了,就算不是她,也是皓城其他寄生兽吃的,她不是皓城寄生兽的头吗?那就把责任统统安在她头上。”
属下又说:“要说有确凿证据的杀人案,倒是有一样。”
居正义马上老眼放光:“快说!”
“当年皓城派出所向彤城研究所汇报发现寄生兽,就是源于一张体育记者所拍的照片,照片原件虽然找不到了,但是研究所内部的档案还留存有传真件。”
听得居正义十分兴奋,仿佛已经能看到对方被执行死刑的模样。
于是,他派人找到了那两名被斩首的飞车抢劫犯的亲属,这两人早就跟他们各自的家人断亲了,当年他们死了,亲戚们都庆幸终于摆脱了这两个祸害,甚至都懒得去领回尸体。
如今,居正义的人再次找上他们,告诉他们,两个人不是被电线割颈而死,而是被一只寄生兽杀死的,现在那只凶手已经找到,需要他们作为被害者亲属去报案,提起诉讼。
抢劫犯的亲属嫌弃打官司太麻烦,耽误他们打工赚钱,本来不想去。
居正义为了赢,一咬牙,指示下属对他们承诺:误工费、交通费、律师费这些都不用他们自己出,他包了,如果官司胜诉,他们还可以从被告那里获得一笔赔偿金。
抢劫犯家属一合计,觉得这是一门稳赚不赔的买卖,于是同意了。
居正义又用同样的方法去找了其他相关人的亲属。
明面上,居正义在积极推动寄生兽立法,结果他遇到了和白冷星一样的烦恼,在立法讨论会上,一群专家七嘴八舌,吵来吵去,就是辩论不出一个结果。
气得老头心里一个劲骂他们效率低下,即便如此,老头还是拼着这把老骨头,努力推进寄生兽立法。
严明听说了这件事,就对自己的团队说:“寄生兽法案不能全权交给居正义,我们也应该积极参与!”
一名助理不解:“跨物种战士只剩下那么点了,还有立法的必要吗?”
另一名法律顾问说:“怎么不需要,我们不是每年还有新生的卵降落吗?”
严明表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法律既可以给未来的寄生兽立规矩,又可以给现有的跨物种战士提供保护。”
在立法听证会上,三十七位专家组成论证组,围绕生物安全、人权保障、社会伦理等议题展开六轮论证,最终形成包含身份认定、权利义务、监管措施等内容的法律草案。
就这样,第一部寄生兽相关法律《跨物种生物管理特别法》历经三年立法程序,通过全国人大常委会三次审议,终于正式出台。
这套法律在现行法律框架下,结合寄生兽的生物特性,增设特别条款:跨物种生物享有生命权、医疗权等基本权利,但造成人员伤亡的,根据主观恶性区别量刑。
居正义虽然对加入寄生兽生物特征存疑,但看到法律明确“故意杀害人类将适用死刑”时,还是签署了立法意见书。
此时距离海燃刚上大学那会已经过去了四年。海燃毕业了,正准备去面试工作,突然收到了公安机关的传唤。
不仅是她,森流、水丹青也收到了公安机关的传唤。
原来在立法期间,居正义的手下就调查出了跨物种战士以前的经历。
他们把调查到的结果告诉居老头,老头等《跨物种生物管理特别法》一推出,就立刻向检察机关提交了森流、海燃和水丹青犯罪的线索。
最高检指定跨区域检察组介入,调查人员持司法调查令在碧城、皓城、迷城展开取证,形成三百页证据卷宗后,依法对海燃、森流和水丹青提起诉讼。
三者的案件属于异地合办,由皓城、碧城、迷城市的公安局委托彤城的公安机关代为调查取证。
居正义找来了跟森流、海燃、水丹青案有关的人充当原告,还特意聘请了金牌律师团队,誓要致三名跨物种战士于死地。
严明团队也通过正规渠道为三名跨物种首领委托了国内最顶尖的律师团队进行辩护。
双方的律师阵容都十分强大。
开庭前,居老头咬牙切齿道:“别以为你们替严明卖了命,就可以把以前做过的事一笔勾销!我倒要让世人看看,所谓跨物种战士真实的嘴脸。”
法庭按照卷宗的厚薄,从卷宗最少的森流开始审理。
第一个原告是原主的亲戚,因为森流的双亲已经过世,所以居正义找来了原身的其他亲戚,怂恿对方来告森流。
这位亲戚觉得,如果森流被判处死刑,那么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森流一家的财产,于是答应了居正义来当原告。
原告方提出:“被告森流通过寄生方式导致原主死亡,而且我们合理怀疑原身双亲的死亡也与被告有关,被告犯故意杀人罪,需要对原主一家三口的死负责。”
森流的辩护律师当庭展示原主生前的病历及遗书:“根据特别法第十二条,在取得原主给予身体意愿,且未造成社会危害的情况下,不构成故意杀人罪。”
律师接下来又出示了原主父母的病历,医院病房的监控录像,医护人员和邻居的证词,证明森流父母系病重离世,与森流毫无关系。
法官认可了森流一方出示的证据,认定故意杀人罪不成立。
下一批原告入场,这批原告提起的控诉是被告存在尸体损毁行为,建议以故意毁坏尸体罪处罚。
森流的律师表示:“如果按照人类的标准看,损毁尸体确实违背公序良俗,但寄生兽与人类不同,按照寄生兽特性,被告系按照生存本能取用已故者组织,并非出于盗窃、侮辱尸体等目的。
而且他以死人为食的目的正是为了避免伤害活人,主观恶性不强。
事后他在同伴海燃的提醒帮助下,彻底戒除人肉,并尽量寻找当年那些遗体的家属,真诚道歉,并积极赔偿,认罪态度良好,获得了一部分家属的谅解。
而另一部分家属则不谅解,成为了这次的原告。
因为森流的案件并不复杂,事实清晰,所以法庭当即就宣判了结果:森流犯故意毁坏尸体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并赔偿各位原告数额不等的精神损害赔偿金。
森流当庭表示服从判决。
居老头见第一场官司没达到预期的结果,十分气恼,只能把精力暂时压在接下来的海燃的官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