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崖顶罡风猎猎,苍青色的崖壁直插云霄,崖前空地上,金雕一族的祭祀大典正进行到紧要关头。族长金烈身披玄色翎羽长袍,手持镌刻着古老纹路的青铜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的鸽血红宝石在日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他身后,七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围成半圆,每个人的羽翼都呈现出象征地位的暗金色,正随着低沉的祷文微微震颤。
祭坛中央,三炷千年龙涎香腾起袅袅青烟,盘旋成玄奥的符文。突然,祭坛上空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什么人?!”金烈猛地抬头,青铜权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嗡鸣。
涟漪中央光影骤缩,两道身影凭空显现。左侧是一只翼展近丈的金翅雕,羽毛呈璀璨的赤金色,每一片翎羽都仿佛由熔金铸就,双眸开阖间迸射出血色电光。右侧站着一位身着墨色长袍的青年,黑发无风自动,面容清俊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淡漠,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剑穗上的赤红流苏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两人甫一出现,金烈与七位长老便同时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威压,祭坛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金烈紧握权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沉声喝道:“来者止步!此乃金雕一族圣地,祭祀期间,闲人免入!”
金翅雕锐利的目光扫过祭坛,最终落在金烈身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声音如同金石交击:“金烈,多年不见,你这族长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
云枫则负手而立,目光淡漠地掠过在场的金雕族人,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丝毫兴趣,只有在看到祭坛中央那三炷龙涎香时,眸中才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山风呼啸,卷起漫天碎石,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庄严肃穆的祭祀大典瞬间剑拔弩张。
金烈心口猛地一跳,呼吸骤然停滞。指尖沁出的冷汗浸湿了剑柄缠绳,祭台下百余名族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魂念珠悬于祭台中央,原本黯淡的珠体泛起莹白微光,光芒顺着珠串纹路游走,转为淡金,骤然迸发刺目强光。
\"嗡——\"
低鸣声响彻祠堂,念珠竟挣脱玉座束缚,化作一道金虹直冲天际。族老们霍然起身,浑浊的眼中满是震惊:\"魂念珠择主!千年未有之异象!\"
金烈仰首望去,金虹在穹顶盘旋三匝,突然折向金翘雕——雕飞镰眉心。他下意识运转无极剑意,周身气流激荡,却见那串念珠轻巧避开剑锋,化作光点融入他的识海。刹那间,无数剑招虚影在脑海中炸开,古老苍凉的气息顺着血脉奔涌,仿佛有位绝世剑修在灵魂深处睁开双眼。
\"噗——\"雕飞镰喉头一甜,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祭台下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先前质疑他的七位长老面色欣喜若狂,而站在最前方的族长,枯槁的手掌正微微颤抖。
祠堂内的青铜灯忽然齐齐爆亮,大长老金煜明银须颤抖,玄色长袍上的星辰纹随着他的话音泛起微光。雕飞镰单膝跪地,年轻的身形挺拔如松,粗粝手掌紧紧攥着祖传的兽骨长刀。他能感觉到额间那枚刚刚浮现的淡金色纹路正散发着灼热感,那是族中圣物魂晶认主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在皮肤下搏动。
两侧的部族勇士们眼神灼灼,有人按捺不住地握紧了腰间的战斧。角落里,几个垂髫孩童躲在母亲身后,好奇地望着那个突然成为全族希望的青年,他们脖颈上挂着的狼牙项链随着呼吸轻轻摇晃。祠堂穹顶的采光石恰好将一缕月光投在雕飞镰肩头,给他古铜色的皮肤镀上了层清冷的银辉,与额间的金色纹路交相辉映。
大长老枯瘦的手指重重拍在雕飞镰肩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少年拍得矮下去几分:“从今日起,魂晶之力便在你血脉中流淌。记住,每一次动用这份力量,都是在向先祖起誓——”他忽然提高了音量,苍老的声音里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定要让我族旗帜插遍万兽山脉!”
雕飞镰缓缓直起身,玄铁令牌在掌心烙出冰冷的触感。他望着眼前一张张饱经风霜却写满期待的面孔,忽然将令牌高高举起,棱角分明的脸上绽开一个带着英气逼人却无比坚定的笑容。祠堂外,蓄势待发的战狼忽然发出此起彼伏的长嚎,仿佛在回应这注定不凡的时刻。
金烈跪在宗祠中央,胸口剧烈起伏,掌心被三枚古朴玉珏硌得生疼。青铜鼎里的兽骨早已熄灭,最后一缕青烟打着旋儿消散在漏雨的屋顶下,正如他方才鼓足毕生修为试图唤醒的三件族宝——悬在供桌上的金色雕羽、魂念珠和佛陀金丹,此刻依旧蒙着厚厚的尘埃,连一丝微光都未曾泛起。
他能听见身后族人压抑的啜泣,那声音像淬毒的针,扎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百年前老族长临终前将玉珏交给他时,希望他带着族群走向辉煌,谁知道他得意忘形,信任外人,贪图享乐,让蚀骨宗送给他的女人趁机得手,把蚀心蛊控制住了他,在蚀骨宗卑茶屈膝的用“金翎诀”换回来自己的解药,一幕幕让他痛心疾首。
\"咳咳......\"金烈猛地咳出一口血沫,染红了身前的蒲团。他看见自己映在地面上的影子——鬓角霜白,眼窝深陷,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那个力能扛鼎的少年模样?漏下的雨水滴在眼前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宗祠里,竟像是谁在不紧不慢地敲着丧钟。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有年轻族人按捺不住地低吼:\"连先祖都不认他!趁早让出族长之位吧!\"金烈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从三件宝物拒绝回应的那一刻起,他的族长之位就悬了,本来是他已经是做了充足的准备,金雕一族再无优秀之弟子,可以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地位,谁知道这雕飞镰消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竟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祖地,并且还得到了祖上宝物的认可,当着族人之面,在大家。二众目睽睽之下,金烈彻底的败了,成了个守着残破宗祠的可怜虫。聚魂灯忽然轻微晃动了一下,金烈的心猛地提起,却见一只老鼠从灯座下窜过,留下一道灰影。
他的心彻底凉透了。他想。不仅是这深秋的雨,还有祠堂里所有人的心。
在金雕一族的祠堂中,气氛凝重而肃穆。象征着族长权力的玉珏,静静地躺在供桌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大长老金煜明缓缓地走到供桌前,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玉珏拿了过来。然后,他转过身,将玉珏郑重其事地交到了雕飞镰的手中。
金煜明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本来以为我族无人能够得到三件族中至宝的认可,这么多年来,族中精英多次参与了祭祀大曲,但只有你和金烈两人获得了如此殊荣。然而,谁能想到你竟然突然间失踪了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自从你失踪后,我族便一直被蚀骨宗打压。一次又一次的失利,让大家的心中都充满了无奈和痛苦。族长更是一让再让,我们都以为族群将会被迫迁出青岚山脉,从此失去我们的家园。”
说到这里,金煜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是,今天你恰好突然间出现,这给整个金雕一族带来了新的希望!”
雕飞镰默默地接过玉珏,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感受到了这份责任的沉重。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到祠堂的神像前,双膝跪地,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接着,他又站起身来,连续叩拜了九次,以表达对祖先的敬意和对族长职位的接受。
完成了这些仪式后,雕飞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递给了大长老金煜明。金煜明接过玉简,转手交给了二长老。七位长老依次传阅着玉简,他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终于怒不可遏。
原来,这玉简中记录着金烈的种种罪行和背叛行为。金烈作为族长,本应保护族群的利益,但他却为了一己私欲,与蚀骨宗勾结,出卖了金雕一族的机密。
看完玉简后,大长老金煜明下令将金烈关进大牢,等待进一步的审讯和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