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自从庞万春领兵以来，从未见过。
张文远究竟是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眼看出城两千人，虽有方腊派人接应，但最后成功跑回来的，恐怕还不到一千四百人。
三成兵力都折在了战场上。
城墙上，看见庞万春的大军败退撤离，观战众人也傻了。
思净口中喃喃道：“这张文远的军队竟如此之强！”
庞万春和司行方已是方腊手下数一数二的猛将。
他们带领的两千人马更是自己调教出来的，比普通的方腊兵士要强上不止一筹。
可出战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杀得大败而回。
这还是背靠杭州城的作战。
张文远的队伍，力量比他想的实在强了太多。
而且刚才张文远手下步兵山呼海啸喊着“替天行道”的样子，更是让他觉得不妙。
张文远若是如此厉害，说不定真要被他拿下杭州城。
思净顿时警觉！
经过苦战拿下城池和轻而易举破城却是两个概念。
若是张文远的手下厉害到如此程度，他轻而易举进城之后，还会那么听话吗？
思净已经后悔，之前和张文远商议时，对他太过轻视了。
他哪想到张文远的手下强到如此程度！
可现在大军阻隔，想要再派人去见张文远交谈也不可能了。
这张文远的实力究竟从何而来？
此时，就见一个方腊手下军官跑来，对着思净等人拱手道：“圣上请思净大师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
瓮城城楼上，方腊手下军政班子全到了。
人人脸色严肃。
刚刚进城的庞万春跪在地上道：“在下领兵无方，才有此败，请圣上降罪。”
方腊缓缓调整呼吸，强行挤出个笑容道道：“庞兄弟辛苦了，那梁山军所为蹊跷，战败非你之过。”
“把那梁山俘虏带上来！”
方腊此时也是强忍怒气。
杭州城墙上一场大战居然打成这样子。
原本想要给张文远一个下马威，结果却是自己这方大大亏输。
让他在全城面前丢脸。
面子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他惊于张文远手下队伍的战斗力竟如此之强。
他知道庞万春的忠心和战斗力，这已经是他手下最强的一支守城队伍了。
而张文远的步兵铺天盖地高呼口号冲阵而来，一鼓作气压着庞万春兵士打的模样就是让方腊深深恐惧。
庞万春出战都是这个结果。
方腊真是疑惑张文远那里究竟是出了什么鬼，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兵士？
……
很快，三个在阵前被掳来的梁山小兵便被拖上敌楼。
三个小兵一看也是苦出身，身材健硕，但是身量不高，皮肤黝黑。
三人被方腊手下兵士刀架在脖子上，其中一个兵士却还不愿跪，直到两个人上前打他膝盖，才硬是将他按得跪下。
可方腊还未开口，那小兵又用山东口音骂起来：“你们这些贼寇，早些投降吧，还能少受些苦楚！也给江南百姓些快乐！”
方腊手下众将脸色瞬间难看。
包道乙喝道：“无知狂徒！”
“我圣朝在江南广施恩义，天下谁不称道？”
“圣公在江施医舍药，光是这一点，何人能够做到？真正活人无数！”
此言一出，方腊众将脸上皆有得色。
方腊就算治理杭州之前再有什么过错，这一个月来抗击疫情的所作所为，在众人看来也绝对都是有口皆碑的。
所有人都以为这话说出，定能让张文远手下兵士哑口无言。
却听那山东兵士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你那也叫抗击疫情？”
“可知我们江南四府在张将军治下，死者不超过一成？”
“张将军施医舍药，活人无数，百姓生活比之在你方腊治下，不知好上多少！”
“再看看你那崇德城，家家戴孝，百姓苦不堪言。”
“就这等治理手段，还有脸夸耀？”
“他说什么？”
瞬间，在场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皆是一愣。
连思净都皱起眉头。
杭州这一次大疫来的猛烈，方腊尽力救治百姓，死者都已经超过两成有余。
杭州之外，没有用上如此多力量的江南地区，死者四五成的州郡比比皆是。
这小兵张文远治下的江南四府因这场大疫死者不超过一成，这怎么可能？
包道乙冷着脸道：“竟敢妖言惑众，掌嘴！”
两个方腊兵士直接按着那山东兵打起来。
那山东兵本就是受伤被俘虏的，几拳下去顿时气息奄奄。
旁边两个梁山兵士本没有那山东兵那般死硬，早吓得不敢说话。
方腊这才挥挥手让手下人，别在这里打死人，看向那两个江南兵士：“张文远究竟是如何治理江南四州的？详细情形，你等仔细说来。”
“若要胡说，这山东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两个兵士都是本地招募而来的新军，哪敢说谎，此时胆气也几乎吓破了，连忙将自己在江南四州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方腊等人越听越是瞪大眼睛，脸带惊奇神色。
这俩士兵说的和那山东兵所言几乎没有差别，甚至更加详细。
如果说那山东兵还可能夸耀的话，这两个兵士明显已经吓破了胆，不太可能说假话。
但如果这些是真的，张文远在江南四州的治理就太过可怕了：
给百姓免费发放医药，免费治疗，研发神药。
百姓凡是使用张文远神药者，几乎都可以痊愈。
甚至收到营中治疗的百姓，也有四五成可以康复归家。
这和他们想象之中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方腊手下众军将原本对方腊在杭州城的抗疫颇为自得。
可是对比之下，方腊手下的抗疫效果跟张文远差了不止十倍。
瞬间，众人便都明白了为什么今天战场之上，张文远手下的兵士会如此作战顽强。
……
思净更是满脸惊愕。
他原本只以为张文远是一介武夫，却没想到那兵士所说的桩桩件件，似乎都在证明张文远非但极有治理才能，而且手下还有一个十分强悍的治理班底。
甚至治理能力，比起方腊和大宋朝廷都要强的多。
“不好！“”
“此人若有如此能力，他若进杭州，如何能够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