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年到了嘴边的话被这眼神堵得一噎,刚要绷脸,却听见我拔高的声音里裹着雀跃:“火锅?!”
我听见“火锅”两个字,眼睛亮了亮。跟着直起身,揉了揉蜷久了有些发麻的腿,刚才被剧情勾着的紧张感还没完全散。
我龇着牙冲着赵伯乐,秦野则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我因为起的快忘记盖在腿上的薄毯,轻轻拢了拢,放回在了我的座位上。
那语气里的期待像一颗小石子,“咚”地一下,就那样砸进了他刚要发作的情绪里。他转头看过去,正撞见我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嘴角翘得老高,手都不自觉攥紧了衣角,一副急着要冲出去的样子。
纪北年到了嘴边的话猛地锁在舌尖,喉结滚了滚,刚才还凝着冰的眼神悄悄化了点。
他攥紧的指尖松了松,缓缓起身,起身时动作顿了顿,目光在我刚才揉过的腿上扫了一眼,又很快转开。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被两头夹击的无奈,最终只是“啧”了一声,带着点被噎住的憋屈,重新转回头,转身跟上。往门口走的脚步快了半拍,只从喉咙里挤出个了句:
“吃饭。”
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却没了要发作的戾气,倒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算了,看在小东西高兴的份上。
见纪北年发话了,我立刻兴致冲冲地拽着秦野往前赶,路过转头等我的顾一生时,又顺手勾住了他的胳膊。
“走!顾哥哥!吃火锅去!”
大概是吃火锅的兴奋劲儿冲散了不适,又或者是这阵正好不痛了,总之腹部那股月经带来的坠痛感总算减轻了不少。
况且枕霞阁到衔芳厅本就不远,我自己哒哒哒地拽着两个人往前走,步子轻快得很。
这让原本半弯下腰、打算抱我过去的秦野动作先僵了一下,随即才顺着我拉拽的力度直起身,跟着往前迈步。
进了衔芳厅,炭火的热气先扑面而来。纪北年坐在主位上,指尖搭在紫檀木椅的扶手上,目光沉沉地扫过来,视线在我左牵秦野、右拽顾一生的手上顿了两秒,眉峰几不可察地拧了下,像是觉得这画面碍眼,又很快转开,看向沸腾的锅底,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指尖点了点。
而坐在纪北年左边的纪淮正垂眸调蘸料。听见动静,他抬眼时目光也落在我交握的手上,却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只唇角极淡地向下撇了撇。
“去洗手。”
纪北年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视线却没看我。
我“哦”了一声,松开两人的胳膊。先一步往衔芳厅的配备盥洗室里去洗手,秦野和顾一生也紧跟其后。
出来时,秦野顺手抽出擦手纸给我擦手。
我被擦完手转身时,就看到纪北年右手边的椅子已经被拉开半尺,椅脚边垫着那个绣兰草的软垫。
我看了一眼,其他空位置上都没有软垫,只有那个有,难道说,纪北年想让我坐过去?
我撇撇嘴,抬头偷觑他一眼,他没看我,指尖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得敲着,目光落在铜炉两侧的锅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