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年的脚步顿在门廊下,夜风卷着潮气扑在脸上,也没压下那股躁火。但一想到一会儿闹开了,再惊动纪淮……
他咬了咬牙,终是狠狠甩上门。账先记着!等这小东西养好了身子,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不!不用等她养好身子!等明天早上就去!去教教她,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
纪北年这样想着,将自己狠狠摔上床,随后被纪淮狠抽过的小腿就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该死!!”
他低咒一声,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睡觉。
听到养正堂半天没动静后的顾一生和秦野这才松了口气,顾一生想了想,在跟秦野的聊天框发了句:
“那混蛋终于睡了……”
秦野躺在床上,看了眼消息,指尖飞快敲击着屏幕回复:
“嗯,你也早点睡吧。”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
“明早还是得早点儿去看着,备不住他会不会趁早上所有人都睡得正熟犯浑。”
顾一生刚摘下的眼镜看到消息后又迅速戴回去。
“对,我得定个闹钟。”
说完两人才心事重重地互相沉入梦乡。
那边阿右见整个养正堂都没了动静,才松了口气地回了藏珍所跟纪淮汇报。
纪淮这也才暂时放下心来休息。但还是让阿左阿右轮流在门口盯着,确保纪北年不会再突然半夜发癫。
一夜无话。果不其然,窗外的天光刚漫过窗棂,我还没醒,但安颐居正房的前厅里,四个人就都到齐了。
嗷。不对,还有阿左阿右,六个人。
因为我还没醒,前厅静得能听见窗棂透进的风声,纪北年后槽牙磨出的轻响在空里格外清晰,像只蓄势要扑人的猛兽。
他倚在门边,肩膀抵着木柱,眼神里的不服气快溢出来,心里恨恨的,舔着后槽牙的动作带着股没处撒的躁火。
纪淮坐在轮椅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点着,目光沉沉地锁着纪北年,没说话,却比任何斥责都有压迫感。
而秦野和顾一生一左一右的守在我拔步床外的槅扇门边像两尊门神,把拔步床护得密不透风。
阿左阿右站在纪淮身后,垂手侍立,连呼吸都放轻了,眼神同样盯着纪北年。
几个人也不知道对峙了多久,直到我一个翻身,人还没睁眼,后背的伤就随着刚才的动作扯到先一步醒了。
一阵尖锐的疼猛地窜上来,像被人用指甲突然攥住了往里掐似的,钝痛里裹着尖锐的刺痛,猛地往骨头缝里钻。
我没忍住“嗷呜”一声,生理性的眼泪瞬间糊了眼,连带着呼吸都岔了半拍。
“怎么了?”
秦野的声音最先撞过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快得像一阵风。下一秒,帐幔就被人从外掀开,秦野和顾一生一前一后站在床边,眼神里全是急。
我疼得龇牙咧嘴,看见秦野的瞬间,几乎是本能地往他身边挪,虽然刚动半寸,后背的疼就让我动作猛地僵住。
“嘶——”
再次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帐幔里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