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宫,萧齐逸收到加急周报,握着那卷带血的前朝盐引密档,指腹碾过纸页间速生草的干叶,案头龙涎香的烟缕在烛火里晃了晃。
密档末尾盖着的陆家私印,正与卷宗里记载的前朝余孽暗纹严丝合缝——他早疑心这江南盐道的蛀虫不止贪墨,却不想竟勾连前朝残党,妄图用毒草掺盐搅乱民生。
“陛下,皇后娘娘递来的手书说,扬州百姓已自发围了官盐坊,等着看陆家的下场。”
大太监王顺捧着鎏金茶盏,指尖在盘龙盏沿敲了敲:
“奴才瞧着,这陆明远怕是忘了,如今的天下是陛下改朝换代的齐盛王朝,不是前朝那套私相授受各自为政的规矩了。”
萧齐逸放下密档,朱笔在奏疏上落下:
“准”字,墨痕透纸三分:“传旨下去,着江林悦代朕亲审陆家一案,准她临机专断。另外……”
萧齐逸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玄甲军布防图:
“调扬州卫三百精兵护持公审,若有乱民趁机生事——”
笔尖在“生事”二字上重重一顿:
“杀无赦。”
王顺躬着身退出去时,听见陛下在身后轻声自语:
“她小时候跟随老镇北王学枪时,就说过兵器要用来护着百姓。如今这扬州的雨,总该洗干净些腌臜了。”
三日后,扬州城的官盐坊前搭起三尺公审台。
江林悦穿着玄色团凤官服,腰间玄甲令随步轻晃,手里捏着的除了圣旨,还有从陆家搜出的账本——每一页都记着用速生草掺盐的斤两,以及给蝮蛇杀手团的打款记录。
台下挤满了百姓,手里举着写着“还我净盐”的草纸,骂声混着春雨砸在青石板上。
陆明远被铁链锁着押上台时,膝盖刚触到台板就软了。
抬头看见江林悦身后立着的玄甲军,甲胄上的“齐”字军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如今已不是大楚朝了,自己还做着大楚的梦!……
忽然想起被捕那晚,这女人握着手枪说“兵器是民心”的模样——原来她手里的枪,从来不是孤注一掷的杀器,而是挑开遮天乌云的刃……。
“啪”的一声响,吓得陆明远一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尿了裤子……!
“陆明远,你私通杀手、掺毒入盐、勾连前朝,这三条罪状,你认哪一条?”
江林悦的声音混着公审台四角铜铃的轻响,落进每个百姓耳中。
指尖翻开水渍斑斑的账本。
“上个月初三,你往扬州城西盐仓送了三千斤掺了速生草的私盐,害得李老汉家的小儿子吃坏了肚子,如今还在药铺躺着——这事,你可记得?”
台下忽然爆发出怒吼:
“杀了他!”
“还我们血汗钱!”
几个妇人举着烂菜叶子往台上扔,被玄甲军抬手拦下。
陆明远抖如筛糠,忽然瞥见人群里混着几个戴斗笠的身影——是他花钱雇来搅局的地痞,却不想刚往前挤两步,就被眼尖的百姓扭住了胳膊。
“就是他们!陆家养的狗!”
“抓起来!押上去审判!”
公审从巳时一直审到未时。当最后一个杀手被押上来指认时,陆明远终于瘫在台上,额头磕着台板哭号:
“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是前朝余孽逼我……我就是想多赚点银子……”
“赚银子?哼!”
江林悦冷笑一声,展开萧齐逸连夜发来的朱批:
“这是陛下连夜发来的圣旨!”
“私通逆党者,抄家灭籍;戕害百姓者,斩立决。陆明远身为江南盐商之首,不思奉公,反行毒计,着即抄没陆家全族家产,充入官盐府库;陆明远及参与掺毒、杀人的护院、杀手,一律斩于菜市口;陆家女眷及幼童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入中原。”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圣旨读完的瞬间,台下响起潮水般的“万岁千岁”声。
江林悦看着百姓们往台上涌,有人捧着新晒的净盐,有人举着写有“皇后娘娘明鉴”的木牌,有的木牌写着“皇后娘娘就是神仙转世,救苦救难的菩萨!”
就在百姓欢呼之时,人群侧方突然一阵骚乱。几个黑衣人持刀冲了出来,目标正是公审台上的江林悦。
身法诡异,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江林悦眼神一凛,迅速抽出腰间佩剑。玄甲军也立刻反应过来,将她护在身后,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百姓们惊恐地尖叫着,四处躲避。
江林悦趁着混乱,目光扫向台下,发现那几个黑衣人竟是从人群旁边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处冲出来的。
心中有了猜测,定是陆家暗中还有后手。
扬州卫的三百精兵也迅速赶来支援,将黑衣人团团围住。一番激战,黑衣人纷纷倒下。
江林悦望向那辆马车,冷冷开口: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现身吗?”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马车中缓缓走出,竟是陆老爷的旁支族兄。
“糊涂啊!堂兄,陆明远无奈垂下了头……!”
“抓起来,此人一起砍头!”
刽子手手起刀落,陆老爷的旁支族兄也倒在血泊之中。百姓们的欢呼声再次响起,这场公审终于尘埃落定。
江林悦长舒一口气,收起佩剑,走下公审台。她看着这些欢呼雀跃的百姓,心中满是欣慰……!
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皇后娘娘,陛下急召您回宫。”
江林悦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知道了,一个时辰后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