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夺冠游行散去,他们溜到星舰码头,坐在废弃的补给箱上,看远处的新月。
“阿烬,以后你想去哪支舰队?”
“第一远征军,最前线。”萧烬侧头,琥珀色眼睛映着星光,“你呢?”
“我就申请做你的随舰工程师。”林棠晃着小腿,“你飞到哪,我跟到哪。”
少年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声音低而郑重:“棠棠,我发誓,我会把每一场战役都赢下来,把整条星河都打成安全的航道,给你——”
“给我当聘礼?”林棠笑着接口。
“不。”萧烬低头,吻落在她发旋,“给你当回家路。”
远处,新一批星舰亮起导航灯,像无数颗被点亮的草莓糖,悬在黑色天鹅绒的宇宙。
他们并肩坐着,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两株已经纠缠到无法分割的藤蔓,正一起朝着星辰大海,肆意生长。
Imc毕业典礼在“曦光”太空堡垒的穹顶大厅举行,军旗悬浮于真空穹顶之下,像一面被恒星风撑满的银色风帆。
萧烬作为指挥系的榜首,接过长剑型勋章,琥珀色瞳孔里映出旗面翻涌的苍狼。
台下,林棠穿着白色工程袍,栗色卷发被灯光照出蜜金边缘,与有荣焉的喜悦溢于言表。
萧烬极轻地挑唇,对上棠棠的目光,像一头被驯服的狼,只对一个人露出柔软的咽喉。
当晚,分配令公布,萧烬以上校军衔赴第一远征军“裂空”舰队,旗舰“苍曜”号,前线参战,林棠以中校军衔进入设备研发部,同步调任“苍曜”号作为随舰首席工程师。
军令如山,却也如蜜,他们如愿可以在同一片舷窗内,看同一颗恒星升起。
第一远征军的战场在“深空裂谷”,一条被暗物质风暴切割出的血色走廊,虫族把这里当作倾泻兵潮的闸门,人类则把它视为必须钉进楔子的战略要塞。
萧烬第一次出战,是在 Y-19 节点,虫族投入了新进化的“魇甲”母巢,外壳可折射粒子炮,舰炮齐射仅留下一串涟漪。
指挥部被迫后撤,萧烬却驾驶“苍曜”号主战机甲“霜狼”,单机突入母巢视觉盲区。林棠在旗舰增幅舱内,十指没入感应凝胶,精神链路像一条银白的脐带,将她精神域的增幅特性与萧烬的SS+阈值精准缝合。
那一刻,舰桥众人看见监测屏上代表精神压强的曲线陡然拔高,突破史无前例的“3S”虚线,萧烬的感知半径瞬间扩张到 7.2 光秒,风暴与弹片在他眼里变成慢动作。
他提刀,跃迁,落地,母巢核心被剖成两半,像一颗被切开的腐烂果实。
魇甲母巢的死亡,让虫族第一次出现大规模撤退信号。那名为“恐惧”的波纹,在人类与虫族纠缠的百年战史里,是虫族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自此,“烬狼之名”成为虫群精神网络里的黑色禁忌,它们用复眼在舰体上刻下他的剪影,却再不敢正面撄锋。
战功像雪片一样飞回帝都,三年间,萧烬累计击落母巢级单位十七座、斩首王虫五只,舰队伤亡率却降至历史最低。
老元帅萧震霆,在凯旋仪式上亲手为儿子别上“苍银日轮”勋章,并在当晚的书房里,把元帅权杖递给了他。
“帝国需要新的锋芒,你做的很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作为元帅,我很清楚,你已经是合格的接班人。”
萧烬没有推辞,第二日,军部发布公告,萧烬接任元帅职位。
他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帝国元帅,年仅二十七岁。
授勋画面里,他单手执杖,另一只手却始终牵着林棠。
婚礼在“苍曜”号主舱举行,军旗高悬,舱内的色调都用成像设备换成了雪白的底色,成像的光晕让这白染上了圣洁的光晕。
仪式由真空步道入场,林棠拖着三米长的星辰纱,每一根纤维都织进了微型光珠,走动之间像把银河披在肩上。
萧烬穿着黑色元帅礼服,琥珀色的眸子里燃着两簇安静却滚烫的火。
誓词是萧烬自己写的,只有一句——
“我曾把整条星河征服铺就成我们的回家路,如今,我的余生都将成为守护你的盾。”
林棠踮脚,吻在他唇角,声音轻得像草莓糖纸剥开的沙沙声:“而我,把余生设计成永不熄灭的导航灯,只为你点亮。”
舷窗外,舰队列阵成圆,主炮口朝天,代替礼炮,能量束划破永夜,像为他们在星河间,刻下一枚永不会磨灭的印章。
虫族在“烬狼”时代被迫退守裂谷深处,人类获得十余年来最长的一次喘息。
帝国启动“晨曦计划”,收复星域建造星门与居住站,难民船队变成殖民船队,人类得以休养生息,新生儿的啼哭第一次盖过了前线的炮火声。
也是在这一年,林棠在旗舰医疗舱测出两道杠,她拿着试纸穿过长廊,一路都是敬礼的官兵,没人知道他们沉稳的工程师上校为什么笑得像偷吃了糖。
直到她推开元帅休息室,萧烬正伏案看星图,听见门响抬头,目光从肃杀到柔软只用了一秒,林棠把试纸递给他,小声说:“你的星河,将迎来一颗新星。”
萧烬愣了足足三秒,然后单膝跪下,耳朵贴在她尚平坦的小腹,像聆听一场遥远的潮汐。
岁月像恒星风,悄无声息地磨蚀舰体,却磨不蚀誓言。帝国历487年,帝都星港举行“裂空”舰队退役仪式。
主干道上,苍狼军旗覆满斑驳弹孔,却依旧猎猎作响。
萧烬已白发苍苍,背脊却挺拔如同当年执刀的少年,他牵着林棠,一步步登上观礼台。
林棠的栗发里夹着银丝,蜜金色的眸子却仍旧澄澈,像两枚被时光温柔打磨过的琥珀。
台下,是他们的独子——萧遇,SSS级精神力者,刚被授予“晨曦”舰队少校舰长。
少年抬手敬礼,目光穿过人海,与父亲母亲对视——那眼神,与当年码头新月下的少年一般无二:锋利、滚烫、带着要把整个宇宙都护在身后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