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林的晨霜挂在枯枝上,像一串串碎银,灵草藤却顺着树干悄悄往上攀,藤尖的金粉蹭在霜上,融出一个个小小的金窝。红袄小姑娘踩着薄霜往树林深处走,竹篓里的灵草籽拌着松脂——是阿木从松林里采的,说松脂的油性能护着籽儿不被枯木的寒气伤着。
刚走到一棵最粗的枯树旁,就见新苗从树洞里探出头,叶片卷着点松脂,像裹了层琥珀。她往树洞深处撒了把拌着松脂的籽,籽儿刚落下,新苗就往旁边挪了挪,用叶片给籽儿挡了挡飘落的霜花。“倒像会疼人的小姐姐。”她笑着用手摸了摸树干,树皮上竟有了点温度,是灵草藤在夜里悄悄输送的暖意。
阿木扛着新削的竹架走来,竹架上缠着浸过灵草汁的麻布,在晨雾里泛着淡绿。“给枯树搭个‘脚手架’!”他把竹架靠在树干上,灵草藤立刻顺着麻布往上爬,在架顶打了个结,像是在宣告“我们要往上长”。竹架的横梁上刻着“生”字,被霜气润得发亮,像给枯树点了个醒。
张婆婆提着竹篮跟来,篮里是刚熬的姜枣粥,热气裹着姜香漫开,把树林里的寒气都冲散了些。“给孩子们驱驱寒。”她把粥往树洞里倒,粥液顺着树洞往下淌,灵草的根须立刻追着甜香往深处钻,在树心里织出张细密的网。“石灵以前冬天总爱喝这粥,说姜能暖心,枣能补劲,现在灵草也该尝尝。”
林娟带着弟子们往枯枝上绑新绣的锦囊,锦囊里装着晒干的野菊和灵草叶,绣面上用金线绣了个小小的太阳。“让阳光跟着锦囊走。”她把锦囊系在灵草藤旁,藤条立刻缠了上去,把锦囊裹得紧紧的,像是怕阳光跑了。有片野菊瓣从锦囊里漏出来,落在藤叶上,竟化作颗小小的金星,顺着藤条往树顶爬。
小弹的竹剑穗上缠着根长藤,他举着剑在树林里转圈,穗子上的桂花落在枯枝上,竟让黑硬的枝干透出点褐黄,像有了层新皮。“我娘说这叫‘春引’,”他蹲在爬满藤的树干旁,看藤尖卷着片桂花往树缝里塞,“用甜香叫醒睡着的树呢。”
红袄小姑娘翻开拓本,见枯树林的绿线已往深处蔓延,竹架旁的“生”字上,浮出只小鹿的虚影,正用鹿角轻轻撞着树干,像是在给枯树鼓劲。她刚要把姜枣粥暖透树洞的画面画下来,就见纸页突然发亮,金籽顺着枝干的纹路游走,画出条新的绿线,通向树林外的断崖——那里的石壁陡峭,却能望见更远的群山。
“它们想站得更高些。”她指着绿线笑,指尖的金粉落在纸上,绿线立刻生出些带吸盘的细须,像在准备攀附断崖。远处传来林欢的呼喊,她站在断崖边挥手,手里举着捆坚韧的青藤:“我带了‘悬壁藤’,能帮灵草在崖上扎根!”
张婆婆往竹篮里添了把灵草籽,又多加了把枣泥:“高处长风大,得用甜气把根须粘得更牢。”红袄小姑娘跟着往断崖去,灵草藤顺着她们的脚印往前爬,藤上的姜枣粥渣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引来几只山鹰,叼着渣子往崖壁的石缝里送,像是在提前铺路。
断崖的风又急又冷,灵草藤却不慌,刚触到崖壁就吐出细须,牢牢粘在石上,金粉顺着风往崖下飘,像给群山撒了把星子。红袄小姑娘往石缝里撒籽,籽儿刚落地,就见林欢递来的悬壁藤缠了上来,与灵草藤拧成股绳,往崖顶攀去。“你看,它们抱成团往上走呢。”她摸着崖壁,被藤缠过的地方,竟渗出点湿润的水汽,是石壁在慢慢苏醒。
日头升到头顶时,断崖的边缘已爬满了绿藤,灵草藤缠着悬壁藤在崖顶开出串白花,风一吹,花香漫过山谷,引得远处的蜂蝶都来了。阿木的竹架立在崖边,架上的灵草藤缠着颗饱满的金果,山鹰落在架上,啄开果壳,金籽随着风往崖下飘,落在山谷里,立刻冒出点点新绿。
红袄小姑娘坐在崖边的青石上,看灵草藤在崖壁间织成张绿网,网住了流云,也网住了山鹰的翅膀、悬壁藤的纹路、还有每个人的期盼。拓本上的绿线已铺到断崖,金籽在纸页边缘闪着光,像在说“明天还要往更高的崖顶去”。
她忽然觉得,这漫山的灵草哪里是在扎根,分明是在编织一幅关于守望的长卷,把丹房的暖、守界碑的坚、松林的幽、溪水的柔、草地的软、石岗的韧、黑土的烈、枯树的寂,都织进叶脉里,让每寸曾荒芜的土地,都长出守望的模样,让每双曾眺望的眼睛,都望见新生的暖。
风掠过断崖,带着山谷的清和灵草的甜,藤叶的沙沙声混着山鹰的长鸣,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红袄小姑娘把拓本往怀里按了按,知道明天天一亮,绿线又会往崖顶攀,把枯树的生、悬壁的韧,往更高的云端铺去——毕竟,家从不是困在低处的模样,它会跟着灵草的向往生长,跟着目光的方向延伸,长到每个高处,长成每个能望见远方的形状,长成像这天地般,永远向着阔处的模样。
断崖的晨光刚漫过崖顶,灵草藤就顺着悬壁藤往上攀,藤尖的金粉被长风卷着,在半空撒成细金雨。红袄小姑娘踩着崖边的青石往更高处走,竹篓里的灵草籽混着把野蜂蜜——是张婆婆凌晨从蜂巢里取的,说蜜的黏性能让籽儿粘在崖壁上,不怕被风吹跑。
刚到崖顶的老松旁,就见新苗从石缝里探出头,叶片上沾着点蜂蜜,被晨光映得亮晶晶的。她往苗根处抹了点蜜,再撒上籽,籽儿立刻粘在土上,新苗的叶尖卷了卷,像在道谢。崖下传来阿木的吆喝,他正往崖壁上钉竹钉,竹钉上缠着青线,线端系着片紫花瓣:“给藤条搭个扶手!”青线在风里轻轻晃,灵草藤顺着线往上爬,在竹钉上打了个蝴蝶结,俏皮得很。
张婆婆提着竹篮跟来,篮里是刚烤的蜂蜜糕,热气裹着甜香漫开,引得崖边的山雀都来了,围着竹篮打转。“给孩子们加把劲,”她把糕掰碎了往石缝里塞,“石灵以前总爱攀着崖壁摘野果,现在灵草也学它,专往险处钻。”山雀叼起块糕碎,往更高的石缝里送,翅膀扫过灵草藤,金粉落了满身,像穿了件金衣裳。
林娟带着弟子们往崖顶的石缝里插琉璃片,琉璃片映着阳光,在崖壁上投下片光斑,灵草藤正往光斑处爬,像是追着光走。“这琉璃能聚光,”她笑着说,“让灵草多晒点太阳。”有片琉璃片被风吹得晃了晃,光斑落在红袄小姑娘的拓本上,纸页上的绿线突然亮了亮,往崖顶又延伸了寸许。
小弹的竹剑穗缠在老松的枝桠上,他拽着穗子荡秋千,穗子上的桂花落在崖下,竟在半空开出朵小小的白花,灵草藤顺着花香往下探,卷住花瓣往石缝里拖,像在收藏宝贝。“我娘说这叫‘香牵’,”他荡到最高处,指着崖壁笑,“花香能领着藤条走!”
红袄小姑娘翻开拓本,见断崖的绿线已爬至崖顶,竹钉旁的青线上,浮出只小鹿的虚影,正踩着线往崖顶跳,鹿角上还挂着朵桂花。她刚要把山雀送糕的画面画下来,就见纸页突然发亮,金籽顺着崖顶的走势游走,画出条新的绿线,通向崖后的云海——那里藏着座孤峰,终年被云雾裹着,据说曾是上古修士的悟道处。
“它们想往云里去,”她指着绿线笑,指尖的金粉落在纸上,绿线立刻生出些带绒毛的细须,像能抓住云雾。远处传来林欢的声音,她站在云海边缘挥手,手里举着个玉瓶:“这里面是凝露,能让藤条在云里扎根!”
张婆婆往竹篮里添了把灵草籽,又淋了点蜂蜜:“云里潮,得用甜气护着根。”红袄小姑娘跟着往云海走,灵草藤顺着她们的脚印往前爬,藤上的蜂蜜糕碎被云气打湿,甜香在雾里漫开,引来几只云雀,叼着碎末往雾深处飞,像是在引路。
云海的雾又浓又湿,灵草藤却不怯,刚触到雾就冒出点金光,金粉与雾纠缠在一起,凝成颗颗小金珠,落在土里,成了最好的养料。红袄小姑娘往雾里撒籽,籽儿刚落地,就见林欢倒出的凝露漫过来,把雾凝成水,润得土软了些,籽儿立刻冒出根须,往深处钻。“你看,”她望着雾里的绿影,“它们在云里也能长。”
日头升到半空时,云海边缘已透出片新绿,灵草藤缠着云里的古木往上爬,在枝桠间开出串白花,雾过处,花香漫得更远了。阿木的竹钉在崖壁上排得整整齐齐,青线牵着藤条,像给云海系了条绿丝带。
红袄小姑娘坐在崖顶的老松下,看灵草藤在云雾里织成张绿网,网住了阳光,也网住了云雀的影子、琉璃的光、还有每个人的笑声。拓本上的绿线已钻进云海,金籽在纸页边缘闪着光,像在说“雾后面还有新地方呢”。
她忽然觉得,这漫山的灵草哪里是在扎根,分明是在书写一部关于探索的长诗,把丹房的暖、守界碑的坚、松林的幽、溪水的柔、草地的软、石岗的韧、黑土的烈、枯树的寂、断崖的险,都融进每寸藤蔓里。它们爬过的地方,荒芜变作生机,险峻长出温柔,连云雾都成了滋养的温床。
风穿过云海,带着雾的润和灵草的甜,藤叶的沙沙声混着云雀的鸣啼,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红袄小姑娘把拓本往怀里按了按,知道明天天一亮,绿线又会往雾深处钻,
把断崖的勇、凝露的润,往更辽阔的云海铺去——毕竟,家从不是被边界困住的模样,它会跟着灵草的脚步,越过山海,穿过云雾,长到每个阳光能照到的地方,长成每个牵挂能抵达的形状,永远向着远方,永远向着暖。
云海深处的雾带着点凉意,灵草藤却在雾里织出片绿,藤尖的金粉与雾霭相融,凝成颗颗圆润的露珠,顺着叶脉往下淌,在云里的青石上积成小小的水洼。红袄小姑娘踩着水洼往孤峰去,竹篓里的灵草籽裹着层薄蜡——是林娟用蜂蜡融的,说能防雾水浸坏籽儿。
刚到孤峰脚下,就见新苗从云里的石缝里钻出来,叶片上的蜡层闪着微光,像穿了件透明的小袄。她往苗根处撒了把籽,籽儿刚落,新苗就往她脚边凑,叶尖的露珠滴在她鞋上,凉丝丝的,像在打招呼。雾里传来阿木的声音,他正用竹条搭栈道,竹条间缠着浸过蜜的麻绳:“给藤条铺条甜路!”麻绳在雾里泛着光,灵草藤顺着绳往上爬,在结扣处打了个圈,像在说“这条路真甜”。
张婆婆提着竹篮跟来,篮里是刚蒸的糯米糕,糕上撒着桂花,热气裹着甜香漫开,把雾都染得暖了。“给孩子们垫垫肚子,”她把糕往石缝里塞,“石灵以前总说,云里的风最馋,得给它留点甜,才不会吹坏草木。”话音刚落,雾里的风果然轻了些,卷着点糕香往孤峰顶上飘,灵草藤也跟着香往上窜,藤尖卷着片桂花,像在追着风跑。
林欢站在孤峰的半截断碑旁,碑上刻着模糊的“悟”字,她正用灵草汁描摹笔画:“这碑有灵性,灵草绕着它长,能沾点悟道的气。”灵草藤果然往断碑处聚,在“悟”字周围盘成个圈,叶片上的露珠滴在碑上,竟让笔画清晰了些,露出底下藏着的小太阳刻痕。
小弹的竹剑穗缠在断碑的石棱上,他晃着穗子唱童谣,穗子上的桂花落在断碑前,竟长出圈小小的黄花,把碑围在中间,像给老碑戴了个花环。“我娘说老东西都爱热闹,”他蹲在花丛旁,看灵草藤缠着花瓣往上爬,“咱们给它添点颜色!”
红袄小姑娘翻开拓本,见云海的绿线已爬至孤峰,断碑旁的“悟”字上,浮出只小鹿的虚影,正用鼻尖蹭着碑上的太阳刻痕,像在与古人对话。她刚要把糯米糕暖透雾气的画面画下来,就见纸页突然发亮,金籽顺着孤峰的轮廓游走,画出条新的绿线,通向云海尽头的霞光——那里是日出的方向,据说能望见最辽阔的天地。
“它们想看看太阳升起的地方。”她指着绿线笑,指尖的金粉落在纸上,绿线立刻染上点橙红,像被霞光染过。远处传来林娟的呼喊,她站在霞光边缘挥手,手里举着面小小的铜镜:“用镜子把阳光引过来,给灵草照路!”
张婆婆往竹篮里添了把灵草籽,又撒了把桂花:“跟着光走,准没错。”红袄小姑娘跟着往霞光处去,灵草藤顺着她们的脚印往前爬,藤上的糯米糕碎被雾打湿,甜香引着云雀往霞光里飞,翅膀上的金粉落在藤叶上,像缀了串小灯。
霞光里的风带着暖意,灵草藤刚触到光就舒展开来,叶片迎着霞光转了转,金粉在光里闪闪烁烁,像无数只小手在捧接阳光。红袄小姑娘往光里撒籽,籽儿刚落地,就见林娟的铜镜反射出道强光,落在籽儿上,籽儿立刻冒出嫩芽,芽尖顶着点金,像嵌了颗小太阳。“你看,”她望着光里的绿,“它们在朝着太阳长呢。”
日头跃出云海时,霞光里已铺开片新绿,灵草藤缠着云里的光带往上爬,在光与雾的交界处开出串白花,花瓣被霞光染成淡粉,像捧着朝霞的小酒杯。阿木的栈道在雾里若隐若现,竹条上的麻绳缠着颗金果,云雀叼着果壳往霞光里飞,金籽落在云海里,立刻冒出点点绿,像给云海绣了片绿纹。
红袄小姑娘坐在孤峰的断碑旁,看灵草藤在霞光里织成张绿网,网住了朝阳,也网住了云雀的翅膀、铜镜的光、还有每个人的笑脸。拓本上的绿线已融进霞光,金籽在纸页边缘闪着光,像在说“原来天地这么大”。
她忽然觉得,这漫山的灵草哪里是在扎根,分明是在谱写一曲关于生长的赞歌,把丹房的暖、守界碑的坚、松林的幽、溪水的柔、草地的软、石岗的韧、黑土的烈、枯树的寂、断崖的险、云海的幻,都唱进每个音符里。它们爬过的地方,边界化作通途,荒芜长出繁华,连霞光都成了生长的舞台。
风拂过霞光,带着阳光的暖和灵草的甜,藤叶的沙沙声混着云雀的欢鸣,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红袄小姑娘把拓本往怀里按了按,知道明天天一亮,绿线又会跟着朝阳往前铺,把云海的幻、霞光的暖,往更辽阔的天地漫去——毕竟,家从不是局限于一处的小院,它会跟着灵草的根须,顺着光的方向,长到天地的每个角落,长成所有牵挂汇聚的模样,永远向着明亮,永远向着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