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地的晨露还凝在草叶上,灵草藤已顺着蒲公英的白伞往远处爬,藤尖的金粉沾在绒毛上,像给小伞缀了圈碎星。红袄小姑娘踩着露水往草地深处走,竹篓里的灵草籽混着把野菊籽——是林娟让她带上的,说菊花开时能引来蜂蝶,给灵草传粉。
刚走到草地中央,就见新苗在晨光里舒展叶片,叶缝间钻出朵极小的紫花,是小弹的花种发的芽。她往苗根处撒了把混着菊籽的土,土刚落下,紫花就往灵草叶旁凑,花瓣蹭着叶尖的金粉,像在交换信物。
“倒像对要好的小姐妹。”她笑着往远处撒籽,籽儿落地时,惊起只蚂蚱,蚂蚱蹦跳着往前窜,竟把颗籽儿带了丈许远,落在块向阳的土坡上。阿木扛着竹耙赶来,正往草地上拢枯叶:“把这些烧成灰,给新苗当肥料!”竹耙的齿上缠着根灵草藤,藤尖卷着片枯叶,像在帮忙拾柴。
张婆婆提着竹篮跟来,篮里是刚烤的芝麻饼,饼香混着青草气漫开,引得草地里的野兔都探出头,蹲在远处看。“给孩子们加顿点心。”她把饼掰碎了撒在藤下,“石灵以前总爱追着野兔跑,现在倒好,灵草和野兔做了邻居。”野兔似乎不怕生,往前挪了挪,叼起块饼碎,往灵草藤旁放,像是在回礼。
林欢站在土坡上画新的阵图,指尖沾着灵草汁,在地上画出“聚灵阵”的纹路:“这样能把草地的灵气聚起来,让灵草长得更旺!”阵纹刚画完,灵草藤就顺着纹路游走,在阵眼处打了个结,像是给阵法盖了个绿印。
小弹的竹剑穗上缠着根长藤,他举着剑在草地上转圈,穗子上的桂花落在紫花间,竟长出片小小的香草地,引得蜂蝶都来了,围着草地飞成个彩色的圈。“我娘说这叫‘香阵’,”他蹲在香草地旁,看灵草藤缠着蝴蝶的翅膀转了圈,“连蝴蝶都想帮忙呢。”
红袄小姑娘翻开拓本,见草地的轮廓已被金籽描得愈发清晰,土坡旁的“聚灵阵”里,浮出只小鹿的虚影,正低头啃青草,鹿角上沾着朵野菊。她刚要把野兔回礼的画面画下来,就见纸页突然发亮,金籽顺着草地的起伏游走,画出条新的绿线,通向远处的乱石岗。
“它们想去岗上看看。”她指着绿线笑,指尖的金粉落在纸上,绿线立刻长出些带刺的小藤,像在防备乱石岗的硬土。远处传来林娟的呼喊,她站在乱石岗边缘挥手,手里举着捆青藤:“我带了‘固土藤’,能帮灵草在石缝里扎根!”
张婆婆往竹篮里添了把灵草籽:“走,跟乱石岗的石头打个招呼。”红袄小姑娘跟着往岗上走,灵草藤顺着她们的脚印往前爬,藤上的芝麻饼碎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引来几只麻雀,叼着饼碎往石缝里塞,像是在铺路。
乱石岗的风带着股凉意,灵草藤却不怕,顺着石缝往里钻,藤上的固土藤缠着石头打了个结,把缝隙填得严严实实。红袄小姑娘往石缝里撒籽,籽儿刚落地,就见石头上渗出点潮气,是阵图引来的露水,把籽儿润得鼓鼓的。“石头也在帮忙呢。”她摸着粗糙的石面,石缝里的灵草芽正往外探,叶尖顶着点金粉,像在说“我们到了”。
日头偏西时,乱石岗的石缝里已冒出片新绿,灵草藤缠着固土藤往上爬,在石顶开出串白花。阿木的竹耙斜靠在块大青石上,耙齿上的灵草藤缠着块芝麻饼碎,引得野兔也跟着跑到岗上,蹲在石旁看新苗。
红袄小姑娘坐在青石上,看灵草藤在石缝间织成张绿网,网住了夕阳,也网住了野兔的影子、麻雀的翅膀、还有每个人的笑声。拓本上的绿线已铺到乱石岗,金籽在纸页边缘闪着光,像在说“明天还要往更高的山上去”。
她忽然觉得,这漫山的灵草哪里是在扎根,分明是在书写一部流动的家书,把丹房的暖、守界碑的坚、松林的幽、溪水的柔、草地的软,都写进字里行间,让每个新到的地方,都带着家的印记,让每个脚印都踩着牵挂的温度。
风掠过乱石岗,带着石土的硬和灵草的软,藤叶的沙沙声混着远处的鸟鸣,像首永远写不完的诗。红袄小姑娘把拓本往怀里按了按,知道明天天一亮,绿线又会攀过乱石岗,往更高的山地铺去——毕竟,家从不是一成不变的模样,它会跟着灵草的根须生长,跟着风的方向延展,长到每道石缝,长成每个有爱的形状,长成像这天地般,永远包容万物的模样。
乱石岗的晨霜还没化,灵草藤已顺着石缝往上攀,叶尖的金粉裹着霜花,像缀了串小小的冰灯。红袄小姑娘踩着薄霜往岗顶走,竹篓里的灵草籽混着把碎木屑——是阿木昨夜劈的竹片碎屑,说木头烧过的灰能让石缝里的土更肥,灵草的根能扎得更欢。
刚到岗顶的大青石旁,就见新苗在霜气里探出头,叶片卷着白霜,像裹了层银纱。她往苗根处撒了把拌着木屑的土,土刚落定,苗叶就抖落霜花,往她手边凑,叶尖的金粉蹭在她手套上,像落了层星星末子。
“冻坏了吧?”她笑着往石缝里浇了勺温灵泉水——是张婆婆特意在灶上温过的,带着点桂花的甜。泉水渗进石缝,霜气立刻腾起缕白雾,灵草藤顺着水汽往上窜,藤尖卷着片枯叶,是昨夜被风吹来的,倒像在给自己裹了层小毯子。
阿木扛着新做的竹梯走来,梯子的横档上缠着固土藤,藤上结着颗圆滚滚的绿果,是灵草新结的籽。“给它们搭个登天梯!”他把竹梯往陡石坡上靠,灵草藤立刻顺着梯往上爬,在“梯”字的刻痕里打了个结,像是领到了新的军令状。
张婆婆提着竹篮跟来,篮里是刚蒸的糯米团,热气裹着桂花香漫开,把岗上的霜气都烘得暖了几分。“给孩子们加件‘棉衣裳’。”她把糯米团捏碎了撒在藤下,“石灵以前总爱趴在灶边烤火,现在倒好,灵草也学它,专往暖处钻。”话音刚落,灵草藤就加速往糯米团碎处爬,藤尖卷着团米屑,往最深的石缝里塞,像是在藏过冬的干粮。
林娟带着弟子们在石缝里插新削的竹片,竹片上刻着“韧”字,是用灵草汁写的,在晨光里泛着淡绿。“这竹片能帮灵草挡挡风。”她把竹片往石缝里按,灵草藤立刻顺着竹片往上缠,在“韧”字周围绕了三圈,像是在默念这字的意思。
小弹的竹剑穗上缠着根长藤,他举着剑在岗顶转圈,穗子上的桂花落在霜地上,竟烫出个个小圆圈,霜化处冒出点新绿,是灵草籽借着暖意发了芽。“我娘说这叫‘暖引’,”他蹲在绿芽旁,看藤尖卷着片桂花往芽上盖,“用甜香把寒气赶跑呢。”
红袄小姑娘翻开拓本,见乱石岗的轮廓已被金籽描得愈发清晰,竹梯旁的“韧”字上,浮出只小鹿的虚影,正用鹿角蹭着竹片,像在给灵草鼓劲。她刚要把糯米团暖化霜气的画面画下来,就见纸页突然发亮,金籽顺着石坡的走势游走,画出条新的绿线,通向岗后那片光秃秃的黑土坡——据说那里曾被魔气侵蚀,土性最烈。
“它们想去试试。”她指着绿线笑,指尖的金粉落在纸上,绿线立刻生出些粗壮的根须纹路,像在积蓄力气。远处传来林欢的呼喊,她站在黑土坡边缘挥手,手里举着个陶瓮:“我带了清灵泉的水,能中和土性!”
张婆婆往竹篮里添了把灵草籽,又多加了勺桂花蜜:“得用甜气压一压烈土的性子。”红袄小姑娘跟着往土坡去,灵草藤顺着她们的脚印往前爬,藤上的糯米团碎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引来几只山雀,叼着碎末往黑土坡里送,像是在提前铺路。
黑土坡的风带着股呛人的土腥味,灵草藤却不怯,刚触到黑土就冒出点金光,是金粉在中和土性。红袄小姑娘往土里撒籽,籽儿刚落地,就见林欢倒出的清灵泉水漫过来,把黑土泡得软了些,籽儿立刻冒出细白的根须,往土里钻。“你看,它们不怕。”她摸着发烫的土面,根须扎过的地方,黑土竟透出点淡绿,像被染上了灵草的气。
日头升到头顶时,黑土坡的边缘已冒出片新绿,灵草藤缠着清灵泉的水迹往前爬,在土坡上画出道绿线,像给黑土系了条丝带。阿木的竹梯斜靠在坡边,梯上的灵草藤缠着颗绿果,引得山雀都落在梯上,啄食果壳上的金粉,翅膀扇动间,把粉带到更远的黑土里。
红袄小姑娘坐在土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