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的铁锅“咕嘟咕嘟”地唱着歌,新米粥在锅里翻涌,冒出的热气模糊了窗玻璃。林欢娘用长柄勺搅了搅粥,白胖的米粒在汤里打着旋,香气顺着门缝钻出去,引得院门口的大黄狗直摇尾巴。
“欢儿,把院里的小桌搬进来,先生要在咱家吃饭。”娘的声音裹着热气飘到院里。
林欢正蹲在石榴树下看蚂蚁搬家,闻言赶紧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搬桌子。先生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手里拿着本线装书,阳光透过石榴树的叶子,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看得认真,手指在字里行间轻轻滑动,偶尔会停下来,对着空气轻轻点头,像是在跟谁对话。
“先生,粥好了!”林欢娘端着一大盆粥出来,蒸腾的热气让她不得不歪着头。先生合上书,笑着起身:“闻着就香,新米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小桌上摆着两碟小菜:一碟腌黄瓜,脆生生的带着点酸;一碟炒花生,是去年的陈花生,被娘用小火炒得喷香。林欢给先生盛了碗粥,又给自己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糯糯的,带着股清甜,比陈米熬的粥多了层鲜活气。
“这米得感谢老天下的那场雨,”先生喝了口粥,感叹道,“灌浆的时候缺雨,我还愁今年收成呢,结果夜里就来了场及时雨,你看这米粒,多饱满。”
林欢娘接口道:“可不是嘛,李伯家的三亩地,就因为那场雨,亩产多了两成。他今早还送来几个新摘的南瓜,说要谢先生——要不是先生看云识天气,让他提前开了渠,那场雨的水都存不住。”
先生摆摆手:“我那点本事不算啥,是老天爷眷顾咱。种地啊,就得顺天应时,该等的时候得等,该抢的时候得抢。”他夹了口腌黄瓜,“就像这黄瓜,得趁嫩摘,老了就没法吃了;可这花生,就得等它在土里再捂捂,才够香。”
林欢听着,忽然想起晒谷场的石碾子。昨天他和二柱子推碾子时,二柱子总嫌慢,使劲往前冲,结果碾出来的米碎了不少。先生看见了,说:“碾米跟做人一样,得有耐心,劲儿使匀了,米才碾得匀净。”后来他们慢慢推,碾出来的米果然又整又亮。
吃完饭,先生要去村西头看王大爷编竹筐。王大爷的手艺是村里最好的,编的筐又结实又好看,先生总说“手艺得盯着学,不然就断了”。林欢自告奋勇跟着去,临走时娘往他兜里塞了两个煮鸡蛋,让他给王大爷带去。
路上,先生指着田埂上的野草说:“你看这草,看着不起眼,生命力强着呢。做人也得学这草,顺境里能长,逆境里也能扎根。”林欢似懂非懂地点头,把鸡蛋往兜里揣了揣,生怕掉出来。
王大爷家的院子里堆满了竹子,青的、黄的,长的、短的,码得整整齐齐。王大爷正坐在小马扎上编筐,竹条在他手里像活了一样,一会儿弯成个圈,一会儿绕个结,没过多久,一个筐底就成形了。
“先生来啦!”王大爷抬起头,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快看看我这新样式,比上次那个省料三成,还结实。”
先生凑过去看,伸手按了按筐底:“结实!老王,你这手艺又精进了。欢儿,你看这竹条,得选三年的老竹,太嫩的易折,太老的易脆,这就是分寸。”
林欢蹲在旁边看,只见王大爷的手指粗糙,却灵活得很,竹条在指间翻飞,偶尔有细刺扎进手里,他就用牙齿咬掉,眉头都不皱一下。先生在一旁说:“当年你王大爷为了学编筐,手上的口子就没断过,现在好了,闭着眼都能编。”
王大爷嘿嘿笑:“啥手艺不是磨出来的?欢儿啊,你想学不?我教你,先从编个小篮子开始。”
林欢看着那个渐渐成形的竹筐,又看了看先生和王大爷眼里的光,用力点了点头。阳光穿过院子里的梧桐叶,落在他和王大爷的手上,落在那些青绿色的竹条上,落在先生翻开的书页上,暖洋洋的,像新米粥的温度,熨帖着人心。
他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竹筐,得一针一线地编,得有耐心,得懂分寸,才能装下那些沉甸甸,得懂分寸,才能装下那些沉甸甸的收获——新米的香,鸡蛋的暖,还有藏在时光里的,那些手把手传下来的念想。
好高明的幻境,唉可怜了这合体境的修为了,不过这感觉挺温馨的。。。林欢还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