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老桃树的花瓣落在图鉴上时，青禾突然“呀”了一声，指着书页角落：“灵脉的光在画小符号！”我们凑过去看，果然见缕淡粉光在空白处慢慢游移，先是画了棵小小的桃树，接着在树下画了个圈，圈里竟浮出五个模糊的小人影——像极了我、苏桃、林娟、林欢和她自己。
“是桃坞灵脉在‘记我们的样子’！”青禾赶紧掏出灵墨，顺着光的痕迹把小人影描清晰，还在每个影子旁标上名字，“这样以后灵脉想我们了，就能对着图鉴认人啦！”苏桃笑着把剑靠在树干上，剑穗的灵光缠上图鉴，那棵小桃树的枝干突然多了几片叶子，叶尖还泛着松灵脉的淡绿，“连松灵脉都来凑热闹，想把自己的样子也留在册子里。”
正说着，远处传来阵细碎的“沙沙”声，林欢起身往篱笆外看，回来时手里提着个草编小篮：“是后山的野兔！嘴里还叼着东西呢。”我们围过去，见篮子里躺着颗饱满的野栗子，栗子壳上缠着缕淡褐光——是榕灵脉的气息！“想来是榕灵脉托野兔送的，”林娟捡起栗子，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去年我们帮榕灵脉挡暴雨时，它就总用灵光送野果，说要给我们‘补力气’。”
青禾立刻把栗子放进灵脉图鉴，压在榕灵脉那页的枯叶旁：“这颗栗子要当‘信物’，明年去后山看榕灵脉，就带着它，让灵脉知道我们没忘。”我摸了摸栗子壳，忽然想起白天送点心时，玄都观的道长说的话：“灵脉的心意从不在贵重，在这份记挂的心意里。”
月色渐浓时，苏桃突然提议：“我们去灵脉泉边放盏‘约定灯’吧，给全界灵脉留个念想。”我们找来了张桃花纸，青禾在纸上画满灵脉符号，苏桃用剑穗的灵光在纸边缘描了圈光纹，林欢往灯里添了些灵脉泉的泉水，我则把护脉铃上的铜链解下来，系在灯柄上——风一吹，铃响灯晃，像在跟灵脉打招呼。
往灵脉泉走的路上，竹灵脉的淡绿光始终绕在我们脚边，帮我们避开暗处的石头；柳灵脉的气息顺着风飘来，带着北漠特有的干燥暖意，像是在“护送”我们。到了泉边，苏桃轻轻把灯放进泉里，护脉铃的“叮铃”声刚落，全界灵脉的光就从泉眼涌出来，缠在灯上，让灯飘得又稳又远，最终停在泉中央，像颗浮在水面的星星。
“这盏灯能亮到明年中元，”林娟望着灯影，声音轻轻的，“灵脉们看到灯，就知道我们会按时回来。”青禾蹲在泉边，双手拢在嘴边喊：“全界的灵脉，明年我们还来陪你们过节！”回声在山涧里荡开，泉里的灯突然闪了闪，像是在回应。
往回走时，青禾的眼皮开始打架，靠在我肩上慢慢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册灵脉图鉴。苏桃走在最前面，剑上的灵光在前面照路；林欢帮青禾提着布包，里面的碎糖罐偶尔发出“沙沙”的轻响；林娟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眼灵脉泉的方向，像是在确认灯还亮着。
回到桃溪坞时，老桃树下的灵烛还剩最后一点火苗，我轻轻把青禾抱到石凳上，苏桃则把剑放在烛火旁，让灵光给烛火续了点暖意。林欢打开灵脉图鉴，刚翻到桃坞灵脉那页，就见白天贴在树干上的桃花笺飘了过来，正好落在书页里，笺纸上的桃瓣还带着淡粉光，与图鉴里的光缠在一起，像完成了一场约定。
我摸了摸胸口的桃灵脉玉佩，玉佩的暖意顺着指尖漫到心里，忽然明白：中元节的意义，从不是短暂的相聚，而是把“记挂”刻进时光里——灵脉记着我们的护佑，我们记着灵脉的陪伴，故去的守护者记着山海的安宁，凡人记着传承的温度。
夜风再次吹过，老桃树的叶子轻轻晃，像是在说“晚安”。我知道，等明年晨光再漫过桃溪坞的篱笆时，我们还会握着护脉铃，抱着灵脉图鉴，踩着灵脉的光，去赴这场与山海、与灵脉、与时光的约定——而这份约定，会像老桃树的年轮，一圈圈刻满温暖，永远不会褪色。
最后一点烛火在老桃树下晃了晃，终于化作缕淡光融进树干里。我刚想把青禾抱回住处，她怀里的灵脉图鉴突然“哗啦”一声自己翻页，停在夹着桃花笺的那页——笺纸上的小人影旁，竟多了道淡褐光，慢慢织出只衔着栗子的小松鼠，正是后山那只野兔送来栗子时跟着的小家伙。
“连小松鼠都想留在册子里呀。”林欢笑着指尖点了点光纹，小松鼠的尾巴突然晃了晃，像在撒娇。苏桃把剑穗上的松针契解下来，轻轻贴在松鼠旁，“给它添个伴，以后翻图鉴时，就像看到咱们在后山和灵脉玩的样子。”我摸了摸青禾的发顶，她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笑，想来是梦见和小松鼠、灵脉一起追着光跑了。
把青禾送回住处后，我们又回到老桃树下。林娟从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时，里面铺着层松灵脉的针叶，放着三枚泛着光的木牌——分别刻着“苏桃”“青禾”和我的名字，牌边还雕着对应的灵脉符号：桃灵脉的粉花、菊灵脉的黄瓣、贝灵脉的银贝。“这是用护脉阁的旧桃木做的，”林娟把木牌分给我们，“戴在身上，灵脉能更快认出咱们，遇到小麻烦时，木牌的光还能帮着挡一挡。”
我接过刻着自己名字的木牌，指尖传来针叶的清苦气，与胸口的玉佩暖意缠在一起，竟觉得浑身都轻快了些。苏桃把木牌系在剑穗上，刚一挂上，剑上的灵脉光就亮了几分，“以后护脉时，这木牌就是灵脉的‘邀请函’，咱们走到哪儿，灵脉都知道是自己人。”
正说着，远处传来阵轻微的“叮咚”声——是灵脉泉边的约定灯在响！我们赶紧往山涧跑，刚到泉边就见那盏灯还浮在水面，护脉铃的铜链缠着缕淡蓝光，正是贝灵脉的气息。“贝灵脉从东海赶过来了！”林欢指着灯旁的水波，淡蓝光正绕着灯转，像在给灯“添光”。
苏桃蹲下身，对着泉面轻声说：“谢谢你特意来护着灯，明年我们去东海看你，给你带灵脉糖人。”话音刚落，淡蓝光突然聚成个小小的贝壳形状，晃了晃才慢慢散开。我摸着腰间的护脉铃，轻轻摇了摇，铃声裹着贝灵脉的蓝光飘远，像是在跟它说“再见”。
往回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山涧里的晨雾裹着灵脉的暖意，落在脸上润润的。林娟突然指着前方：“看！桃坞灵脉的光！”我们抬头一看，淡粉光正从桃溪坞的方向飘过来，在空中织出条光带，顺着光带往回走，竟省了大半路程。
回到桃溪坞时，老桃树下已经摆着个竹编篮——是卖糖人的老摊主留下的，里面装着刚炸好的素丸子，还热乎着，篮底压着张纸条：“丸子用灵脉泉水和的面，你们护脉辛苦，垫垫肚子。”苏桃拿起个丸子咬了一口，脆生生的，带着芦灵脉的清鲜，“老摊主总记着我们，比灵脉还暖心。”
我们坐在石凳上分吃丸子，晨光漫过树梢，把老桃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欢翻开灵脉图鉴，在最后一页写下：“中元夜，与灵脉约于来年，得木牌、铜铃、约定灯，更有凡人惦念，此乃护脉之幸。”写完后，她把松灵脉的针叶夹进书页，“留片针叶当纪念，明年翻到时，就知道今年的暖。”
我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和腰间的木牌，突然觉得，护脉这条路，从来都不是我们在守护灵脉——是灵脉用光指引我们，是凡人用心意温暖我们，是故去的守护者用故事激励我们，我们不过是把这份温暖再传递下去。
风穿过桃枝，带着新抽的嫩芽气息。我知道，等明年中元节的晨露再落在老桃树上时，我们还会握着木牌和铜铃，抱着写满故事的灵脉图鉴，踩着灵脉的光带，去赴与贝灵脉的东海之约，去见后山的小松鼠，去吃老摊主的糖人和素丸子——而这份藏在灵脉光里、凡人心里的暖，会像老桃树的根，永远扎在这方山海里，一代又一代，从未停歇。
素丸子的热气还裹着芦灵脉的清鲜时，林欢突然指着灵脉图鉴的书页边缘——那片松灵脉针叶旁，竟慢慢洇出淡绿的字迹，是极细的灵墨写的：“松灵脉记，中元护脉人赠松针囊，来年当赠新针织暖巾。”字迹刚显完，针叶的光就颤了颤，像是怕我们没看清。
“是松灵脉在‘留承诺’！”苏桃立刻把剑穗凑过去，剑上的松灵脉符号亮得发烫，“它竟记着我们送的松针囊，还要回赠暖巾！”青禾这时揉着眼睛从住处走出来，听见这话立刻跑过来，趴在图鉴上盯着字迹看，“我要把这话描清楚，还要画条暖巾在旁边，让松灵脉知道我们等着！”她掏出灵墨笔，小心翼翼地顺着淡绿字迹描，笔尖划过纸页时，针叶的光又亮了亮，像在给她“搭把手”。
正忙着描字，坞口传来阵马蹄声——是之前送我们灵脉绸布的玄都观道长，这次他身后跟着个小道士，手里捧着个木盒。“听闻你们得了灵脉赠的约定灯，”道长笑着打开木盒，里面是盏小巧的铜制灯座，座上刻着全界灵脉的迷你符号，“这是观里的‘灵脉灯座’，能护住约定灯的光，就算遇到暴雨大风，灯也不会灭。”小道士补充道：“道长还特意用松灵脉的木心做了灯芯托，能让灵脉光在灯座里存得更久。”
苏桃接过灯座，指尖刚碰到铜面，座上的灵脉符号就齐亮，与剑上的光缠成一团，“这灯座和约定灯定是一对！”我们赶紧往灵脉泉赶，道长和小道士也跟着同去——到了泉边，苏桃轻轻把约定灯放进灯座，灯座刚碰到水面，就泛出层淡金光，将灯稳稳托住，护脉铃的“叮铃”声裹着金光飘远，连泉里的灵脉光都跟着晃了晃，像在欢呼。
“有这灯座在，就算过了冬，灯也能亮着。”道长望着灯影，“明年你们来，说不定还能看到灵脉围着灯打转呢。”小道士从袖中掏出本小册子，递给青禾：“这是观里记录的灵脉节气，什么时候柳灵脉会抽新枝，什么时候贝灵脉会产新贝，都写在上面，护脉时能用上。”青禾接过小册子，立刻夹进灵脉图鉴，“谢谢小道士！明年我们去玄都观，给你们带灵脉糖人！”
送走道长和小道士，我们坐在泉边的石头上歇脚。林娟从布包里掏出块布，竟是用之前竹林里的“中元护脉铃”铃绳改做的小荷包，上面绣着桃坞灵脉的符号，“给每个人做了一个，能装木牌和灵脉信物。”她给我们分荷包，我接过时，触到荷包里的软棉——竟是用松灵脉的针叶絮做的，带着清苦的暖意，“这样就算天冷，木牌的光也不会散。”
青禾把自己的木牌和栗子都放进荷包，挂在脖子上，“以后这荷包就是我的‘灵脉宝袋’！”苏桃则把荷包系在剑鞘上，剑穗一荡，荷包上的符号与剑上的光呼应着，“护脉时带着它，就像灵脉都在身边。”我摸了摸胸口的荷包，与玉佩的暖意叠在一起，忽然觉得心里满当当的——从盂兰盆到护脉铃，从灵脉糖人到灯座，每样东西都藏着心意，每样东西都是约定。
往回走时，夕阳已经漫过山尖，把云彩染成了枫灵脉的淡红色。路过后山时，突然听见“簌簌”声——是那只叼栗子的野兔，身后还跟着几只小野兔，它们蹲在路边，嘴里叼着野果，见我们过来，就把野果放在地上，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开，野果上还缠着缕淡褐光，是榕灵脉的气息。
“是榕灵脉让它们送的！”林欢捡起野果，擦了擦递给我，“尝尝，灵脉护着的野果，肯定甜。”我咬了一口，果肉的甜混着榕灵脉的暖意，从舌尖暖到心里。苏桃把野果核收起来，“明年把核种在老桃树下，说不定能长出棵‘灵脉果树’，结的果子能给灵脉当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