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言明,贫道性好饮,每日琼浆玉液不可或缺。”
太乙真人面对哪吒的盛情相邀,含笑回应。他虽属人族,且大商王朝意图彻底平定妖族祸乱,他自当鼎力相助。然而,该有的待遇要求仍需明确提出。
“美酒管够,自无问题。真人修行多年,清心寡欲,不知可近女色?是否需要贫道为真人寻几位美貌侍女侍奉起居?”
哪吒语气平静地询问。太乙真人的言行让他颇感困惑,不禁思忖此界道士是否皆如此不拘一格。念及聊天群中那位德高望重、已臻四阶之境的张三丰前辈,再观眼前这位体态丰腴的太乙真人,哪吒对“道士”这一身份的固有印象产生了微妙的偏差。
“侍女大可不必!贫道唯好杯中物,于女色一途并无兴致。”
太乙真人连忙摆手推拒。他岂敢当真寻侍女服侍?若被师尊知晓门下弟子行此有辱阐教门风之举,清理门户怕是难逃。
“哦?原来真人亦有心念却不敢为之事。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道长虽寿元绵长,亦当谨记古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乃人族延续之根本,实不宜轻言舍弃。”
哪吒语带揶揄,显然是在打趣这位看似不甚“正经”的道长。
“小友切莫妄言!此言若被吾师听闻,贫道恐有大难临头!”太乙真人闻言惊起,连连告饶,“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说,不知小友从何处听来,其中道理并非如此简单。”
“贫道素以为真人乃清心寡欲、无欲无求、静观世变、体悟百态之真修。未曾想,真人竟亦有难以割舍之嗜好——这杯中之物,着实令贫道意外。”
哪吒语气悠长,似有深意。
“时不我待,吾等还是速速赶往朝歌为要。”
太乙真人神色一正,对哪吒说道。他心知若任由哪吒继续言说,难保自己不会动摇。这位大商帝师言辞之机锋,不知不觉间竟险些将他引入歧途,着实厉害。
“也罢。既然真人如此心切,贫道便先行一步。”
哪吒话音甫落,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瞬息间便消失在太乙真人的视野之中。
“好快的身法!魔丸转世,果然不凡。”
太乙真人惊叹于哪吒的速度,随即施展五行遁术紧随其后。然而,即便他全力催动法力,仍被哪吒远远甩开,只能徒然叹息。
朝歌,帝师府邸。一位老者立于府门前,负责登记前来应征的武者与道士。帝师哪吒有令:凡实力未达一阶者,概不收录。盖因灭妖之战凶险异常,实力不足者贸然加入,无异于白白送死。前来报名者虽众,但多为一二阶武者,三阶高手寥寥无几。
片刻之后,一道流光自远方径直射入帝师府内,正是帝师哪吒。又过了十数息,太乙真人才气喘吁吁地落在哪吒面前,力竭之下径直坐倒在地,一时难以起身。
“真人确需留意体态。修为固为根本,然于战场搏杀之际,若因身形迟滞而招致不测,恐非善事。府外登记应征者之事,暂由贫道下属负责,烦请真人移步相助一二。贫道尚有军务待理,先行告退。”
哪吒看着气喘吁吁的太乙真人,言罢转身步入内室。此刻登记在册的武者已有数万之众,道士亦有数百人,然距哪吒预期之兵力尚有差距。故出征之期尚需延后数日。值此间隙,他必须周密筹划此番大军远征之各项事宜——指挥数十万武者大军作战,容不得丝毫疏漏。
“小友尽管前去,此间事宜交由贫道即可。”
太乙真人语气自信地应承道。待哪吒离去后,他行至帝师府门前,举目望去,但见远处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前来报名者不计其数。此景令太乙真人心中顿时一沉,只觉方才应允得过于轻率,眼前这登记事务之繁重远超预期。然而,自己既已向哪吒做出保证,此刻若临阵退缩,实为不妥。无奈之下,太乙真人只得强打精神,苦着脸跟随在负责登记事务的哪吒下属身旁,协助管理络绎不绝前来报名的武者。
与此同时,妲己步入一处隐秘山洞。洞内空间开阔,约数百平方米,数十位妖族高层已然齐聚于此。见妲己入内,一位形容诡秘、身着黑袍的男子率先上前一步,目光审视着她,沉声问道:
“妲己,你为何返回?莫非任务已然失败?”
“大商帝师哪吒意志坚韧,确非凡俗,我未能成功惑其心神。然,他托我向妖族上下传达两句话。”妲己环视洞中诸位妖族高层,声音平静无波。
“帝师哪吒给予我妖族两条道路:其一,投降,举族迁往大商王朝所划定的千里地域内生活;其二,举族之力与人族决战。若战败,哪吒宣称将灭绝妖族所有启智之妖,断绝妖族传承。数百年后,妖族将退化为蒙昧兽类,任人宰割。”
“狂妄!卑劣人族,竟敢如此挑衅我妖族!定要将那哪吒擒获,生啖其肉,方解此恨!”一位口生利齿、身形魁梧的妖族男子闻言勃然大怒,眼中杀意汹涌,令人胆寒。
“正是!‘灭妖军’?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族凭何以为能胜过我妖族!”另一位生有竖瞳的男子亦愤然接话道。
就在众妖族高层群情激愤、议论纷纷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蓦然响起,压下了洞内的嘈杂:
“诸位暂且息怒。妲己,大商境内情势究竟如何?你沿途所见,人族强者数量几何?”
一位老妇人缓步走至妲己面前,其目光平淡却蕴含威严,扫视全场。目光所及,洞内霎时肃静,众妖皆屏息肃立,显是对这位老妇人的实力与地位深怀敬畏。
“大商境内广传武道,武者数量极其庞大。即便寻常耕作的平民百姓,亦通晓些许粗浅的武道修炼之法。此番若起战端,除非我妖族各族能摒弃前嫌,倾尽全力集结所有力量,否则……后果恐不堪设想。”妲己深知眼前这位树妖化形、寿元悠长的老妇人乃是妖族中最为平和睿智的长者,更能透彻理解她所带回的情报对妖族而言是何等严峻。
“既然人族正统之大商欲以一战定乾坤,我妖族亦不能坐以待毙。”老妇人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尔等即刻返回各自族地,召集所有族人。大商帝师既自以为能覆灭我族,那我等便堂堂正正与人族决一死战,看这天地间,究竟孰为至强!”
“然则,若此战关乎整个妖族存亡,四海龙族与南方火山凤凰族当如何处置?此二族素来轻视我等,如今若贸然相邀,恐难如愿。”
一名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的壮汉出言询问道。他虽为熊族至强者,亦深知龙族与凤凰族血脉威压之盛,对普通妖族而言实难抗拒。但不可否认,龙、凤二族实为妖族之中流砥柱。若真与人族开战,他实难预料此二族是否会参战。
“无妨。此乃整个妖族之事。龙族与凤凰族若欲置身事外,便是自绝于妖族。”老妇人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既已决定与人类一战,她便需考虑周全,杜绝任何可能导致失败的疏漏。
“天庭会否援助人族?若其出手,我等又当如何应对?”妲己提出了当下最核心的疑虑。不可否认,天庭乃此方天地至高势力,纵使集全妖族之力,恐亦难与其抗衡。故妲己深忧天庭会介入人族之战。
“天庭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其高踞九天之上,岂能容忍凡间崛起一方霸主,威胁其至高无上的权柄?”老妇人冷静分析道,“然天庭必待两败俱伤之际方会出手干预。因此,我妖族此战绝不可有丝毫懈怠。待大商帝师哪吒亲率其精锐‘灭妖军’出现,吾等须以雷霆之势将其主力尽数歼灭!届时,精锐尽失之大商正统,加之其余碌碌诸侯,何足与我妖族为敌?”
老妇人清晰阐述了其战略构想——本质乃是以绝对优势兵力,在决战中摧毁大商核心战力。此策亦点明人族当前困境:大商虽为人族正统,一家独大,却受制于立国仅数百年之底蕴积累。纵有帝师哪吒所创武道广传,然仅一年有余,仍无法弥合两族近千年之差距。至于其余诸侯,在妖族眼中,不过挥手可灭之辈,不足为虑。
“尔等即刻返回召集族人。吾等便在大商边境,静候那大商帝师与其‘灭妖军’到来。散去吧。”老妇人言毕,转身离去。她亦需召集本族参战。此战关乎妖族存亡,无任何一方能承受败局,唯全力以赴耳。
彼时人族,除大商正统外,尚有一百余路诸侯。其中实力最强者,当属东南西北四大诸侯:东伯侯姜桓楚、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其余诸侯,皆依附于此四强。
西伯侯姬昌封地,大殿之内,百余路诸侯齐聚一堂,正商讨如何应对帝师哪吒的威势。能成一方诸侯者,皆为明理之人。然目睹大商在帝师哪吒主政短短一年间,由岌岌可危转为鼎盛之局,待诸路诸侯惊觉,已然迟滞。一步落后,步步受制。加之各自领地内妖族肆虐,牵制其精力,终致今日危殆之局。
“西伯侯!召集吾等前来,当非仅为饮宴叙旧。有何见地,不妨直言!”大殿之中,南伯侯鄂崇禹见场面纷杂,不耐其烦,高声向召集众人的西伯侯姬昌发问。
南伯侯话音落下,殿内原本议论纷纷的诸侯立时肃静。无论如何,尚有四大诸侯在前,余下小诸侯只需紧随其决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