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在一般的穷苦百姓家中确实会增加负担,但,让我好奇的是,你父母长辈没人教过你礼仪道德么?挖人家祖坟的事都可以做的出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小白低头吃着饭菜,低声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以后跟着我,别再做这些事了,”青年语气缓和下来,“对了,我叫许仙,百草堂医师。跟在我身边,学着我怎么治病,日后也能以此谋生,不必再担忧温饱。”许仙说完后便不再言语。
“许仙?”小白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骤变。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自然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眼前这位气质迥异的青年,竟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文弱的书生?这认知让他感到三观尽碎。莫名穿越到这古代,确认是宋朝后,他本以为能凭超越时代的见识闯出一番天地,却因没有户籍被抓入大牢关押月余。在牢中,他因盲目自大遭囚犯殴打,脸上留下了伤痕。好不容易出狱,身无分文,在野外饿得濒死时,看到有人祭祀,便趁人离去后偷吃了贡品。鬼使神差地,他竟没能控制住贪念去盗掘坟墓,结果被当场发现。躲藏几日后终被抓住,本以为这已是厄运的顶点,此刻听到“许仙”之名,他才惊觉自己竟置身于白蛇传的世界——一个真实存在仙神妖鬼的世界。看着眼前这位与记忆中懦弱书生形象毫无相似之处的许仙,小白只能默默接受这离奇的现实。
“今晚你就在我床上睡吧。明天我带你去百草堂,整理出两张床铺,以后便睡在医馆。”许仙察觉到小白的震惊,只当他是听说过自己行医的事迹,并未深究。安排好后续事宜,他便准备休息。
“是,先生。”小白应道。这一夜,是他来到这陌生世界后,睡得最安稳、最温暖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小白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茫然四顾陌生的环境。当目光触及仍靠在椅上的许仙时,心中才寻回一丝依靠。
“随我去吃饭吧。”过了一会儿,许仙醒来,精神奕奕地活动身体,全身骨骼发出清脆的噼啪声。这声音让小白眼角微跳,瞬间回想起昨晚被对方一掌击晕的情形。
饭桌上,许仙的姐姐、姐夫都是普通人家,不拘繁文缛节,四人围坐一桌吃着家常便饭。饭后,许仙向姐姐解释医馆近来病人众多,恐怕日后无法每日回家用饭。姐姐欣慰于弟弟的出息,感慨地将两人送出家门。
随后,许仙空手走在前面,小白捧着厚重的医典紧随其后。前往百草堂的路上,不断有人热情地与许仙打招呼,许仙皆彬彬有礼地一一回应。此情此景,让小白越发感觉这个许仙与他所知的故事形象大相径庭。
片刻后抵达百草堂,两人合力将医馆里外收拾整洁,随即开门应诊。一整天,病人络绎不绝,又一个个满怀感激地离开。傍晚时分,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后,许仙略显疲惫,吩咐小白去酒楼买些饭菜回来,自己则趴在桌上小憩。
小白接过银子,见许仙已然趴下休息,便轻手轻脚地合上医馆大门,向酒楼走去。这一日的见闻令他深感震撼:同样年纪,甚至才十七岁的许仙比自己还小几岁,自己却沦落到食不果腹的地步;而许仙竟能游刃有余地诊治诸多疑难杂症,药到病除。难怪初次见面时,连那富家公子也对许仙如此恭敬有礼。
不多时,小白提着食盒返回,见许仙仍在沉睡,一时不忍唤醒。
“回来了啊。就在这儿吃吧。”这时,许仙揉了揉脸,坐起身招呼小白一同用餐。
用餐间,小白目光落在许仙手边那本厚实的医典上,好奇问道:“先生,这本书是什么书啊?”可惜他尚不认得宋时的文字。
“这本书,”许仙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是未来能拯救世间百姓的医典。只是如今,我尚未写完。”他顿了顿,感慨不知何时才能完成,但想到自己才十七岁,尚有漫长岁月可供钻研,便也释然:“不急。”
“那为何不直接刊印出来,送给每家医馆呢?”小白不解。
“并非所有医师都秉持‘医者仁心’。”许仙解释道,“若随意流传出去,恐招致非议与抵制。那些成名医者或会认为我年少轻狂,哗众取宠。不如循序渐进。先定个小目标,让杭州城内再无病痛。届时,我会寻一位品性医术皆令我信服的医师,将药典托付于他。然后,再去他处行医。当然,这仅是我现下的打算。未来难测,世事无常。”许仙深知成事贵在稳健。
“嗯,先生思虑周全。”小白点头赞同。
饭后,许仙开始教导小白识文断字。在许仙看来,小白虽不通文墨、不谙礼仪、甚至德行有亏,但终究是块可造之材。两个时辰过去,许仙见时辰不早,便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安歇。
“先生,未来我必定会第一时间揭穿白素贞的真身,让您知晓她是白蛇,免使您因她而不容于人族。”小白望着许仙,郑重其事地许下了一个承诺。
一周之后,每日前来求诊的病人数量开始减少,让许仙得以稍作喘息。这一日傍晚时分,一位中年医师来到百草堂,直言不讳地提出要与许仙比试医术。原来,许仙医术精湛的名声早已传遍杭州,这位同行心中不服,特来“讨教”。
“我这里有一部正在编纂的医典,”许仙心中暗忖“鱼儿上钩了”,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若能在其上增添一页有价值的、得到我认可的内容,我许仙,愿以弟子之礼相待。”说完,他将厚厚的医典置于对方面前,亲自研墨,静待对方落笔。
“好,且让老夫一试!”中年医师提笔,开始翻阅医典。然而,随着书页翻动,他脸上的神情从倨傲逐渐变为惊疑,最终化为深深的震撼。尤其是翻到疾病篇时,他对照自己平日的行医经验,发现书中所述不仅精妙绝伦,许多见解更是闻所未闻。他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知识,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最终,他颓然放下笔,满面羞愧。
“胜负已分。”许仙平静地开口,“我无需你行弟子之礼。只望你替我传播一个消息:我许仙,欲广邀天下有志于医道的同仁,集思广益,共同修着一部济世救民的医典,以期造福天下苍生。”他道出了自己真正的谋划——汇聚整个天下医师的智慧。
“许医师高义!刘某……刘某惭愧!”刘姓医师为自己狭隘的争强好胜之心感到无地自容,随即肃然起敬,“刘某在此替天下百姓谢过许医师!您放心,刘某定当竭尽全力,将此消息传遍杏林!”他拍着胸脯保证,随后感慨着“医师之道后继有人”,满怀敬意地大笑离去。
“与这些行医多年的前辈相比,我或许在经验积累上略胜一筹,”看着小白脸上仍有困惑,许仙淡淡解释道,“但他们行医日久,必然结识诸多同行好友。以此类推,消息层层传递,何愁不能聚拢天下英才,共襄此盛举?”
接下来的日子里,许仙依然如常在百草堂坐诊行医。刘姓医师果然言出必行,回去后便积极拜访故交旧友,竭力为许仙的宏愿奔走宣传。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一日清晨,许仙刚用过早饭,他的姐姐便匆匆赶来探望。见他终日埋首于病患之间,姐姐心疼地劝他该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几日。
“姐姐说的是,是该歇息了。”许仙目光从手中厚重的医典上抬起,眼神深邃如古潭。近来他发现,每成功治愈一位病人,竟能获得一丝玄妙的“功德”。更令他意外的是,通过某个特殊的交流渠道,这功德竟能转化为名为“积分”的东西,且兑换价值极高。此刻,无人知晓许仙的实力究竟已积累到何种地步。他转向小白吩咐道:“小白,去挂个木牌,就说我回家省亲,闭馆两日。”
“嗯,弟弟,你去西湖散散心吧,看看那儿的景致也好。姐姐先回去了。”许仙的姐姐见弟弟答应休息,欣慰地离开了。
“西湖……”许仙望着姐姐离去的背影,神色间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西湖!剧情……要开始了?怎么办?”一旁的小白听到“西湖”二字,瞬间脸色大变。他清楚记得,许仙与白素贞正是在西湖畔相遇的。这数月的相处,许仙的沉稳、睿智、深谋远虑已深深折服了他。更何况,他深知许仙正在编纂的医典意义何等重大,那是足以流芳百世的伟业。小白绝不愿看到许仙因儿女情长而耽误了前程。
“小白,收拾一下,随我去西湖赏景。”许仙的声音打断了小白的思绪,“常听人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对这西湖胜景,我也好奇已久。”待姐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许仙脱下惯穿的医师袍,换上了一套张小凡道友所赠的白色长袍。长袍飘逸,衬得他宛如谪落凡尘的仙人。
片刻后,两人离开百草堂,一前一后,朝着西湖的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西湖上空,两道身影悄然落下,正是奉观音大士指点、前来寻找前世恩人报恩的白素贞与小青。
“姐姐,这里人山人海,我们该从何找起啊?”小青望着湖畔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耐烦地抱怨道。
“既然观音大士指引我们来此,必有深意。静下心来,耐心寻找便是。”白素贞语气沉稳,目光如炬,在人群中仔细搜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