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央,气氛截然不同。李老爹和几个老农围着那半亩“宝田”,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之前的肃杀气氛被一种近乎虔诚的喜悦取代。
“神了!真神了!”李老爹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麦苗修长翠绿的叶片,那叶片厚实油亮,在阳光下仿佛流淌着碧玉的光泽,“瞧瞧这秆子,多壮实!这叶脉,多清晰!这才几天功夫,就窜了这么高!” 他指的是空间优化麦种在现实土地上的长势。虽然远不及空间内那般神速,但其健旺的生命力和明显优于普通作物的形态,已足够让这些侍弄了一辈子土地的老把式激动不已。
“是啊,李老爹,这穗头都开始鼓包了!”一个妇人指着叶鞘间隐约可见的、饱满的穗苞,声音带着颤抖的喜悦,“看这架势,收成……收成怕是要翻几番啊!”
“都是托了夫人和小恩人的福!托了神粮的福!”众人纷纷附和,看向我窝棚的方向,目光充满了感激。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更加精细地照料这片田:拔掉每一根可能争抢养分的杂草,小心翼翼地松土,用收集的珍贵草木灰和腐熟后的少量动物粪便(来自缴获的马匹)进行追肥。每一滴汗水,都饱含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窝棚区的一角,王老实和刘氏正笨拙地跟着几个妇人学习用韧性好的树皮纤维搓麻绳。他们的动作生疏,但神情异常认真。小杏儿裹着一件妇人给的旧袄子,虽然依旧瘦弱,但脸上有了血色,怯生生地坐在丫丫旁边,看着丫丫用草茎编着小蚱蜢。丫丫很大方地教她,两个小姑娘很快头碰头地玩在了一起,银铃般的笑声给沉重的营地带来了一丝难得的轻快。
“夫人……”刘氏搓着麻绳,眼圈又红了,“要不是您和小恩人,我们一家三口早就……早就没了!这大恩大德……”
我摆摆手,温声道:“来了东山谷,就是一家人。过去的事不提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示意赵铁柱,“赵叔,王老实身子骨还行,以后跟着你学学哨探或者陷阱布置。刘氏手巧,后勤那边需要人手。”
“是!夫人!”赵铁柱点头应下。王老实感激涕零,搓着手连连保证一定好好干。新成员的融入,虽然带来了一些资源压力,但也为山谷注入了新的活力。
趁着崽崽沉睡的间隙,我沉入空间,仔细感受着这次剧变后的新气象。
空间稳定在一百立方米左右,边界清晰而坚固。最核心的变化,无疑是那层覆盖了“地面”的**冰火灵壤**。它不再是最初的薄层,而是凝结到了约莫半尺厚。冰蓝与暖红的颗粒细腻如沙,交织融合,如同流动的星河。丝丝缕缕精纯的冰火生机从中散发出来,充盈着整个空间,呼吸间都让人精神微振。
那一片最先播种的麦田,此刻已是一片金黄璀璨的海洋!麦秆粗壮挺拔,如同金铸的卫兵。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每一粒麦仁都饱满圆润,呈现出深邃的琥珀金色,浓郁的、混合着谷物醇香与能量气息的味道弥漫开来。意念扫过,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株麦穗中蕴含的蓬勃生命力,远非第一次收获可比。它们在灵壤的滋养下,品质似乎又提升了!
我小心翼翼地用意念“收割”了成熟的部分,金黄的麦粒如同瀑布般流入空间角落专门用意念构筑的“粮仓”。剩下的麦株,我并未完全清除根茎,而是尝试用意念引导,让部分根系保留在灵壤中,看能否自然枯萎后化作养分,滋养下一轮播种——这是对空间生态循环的一次小小试验。
新播种在灵壤上的麦粒,长势更是惊人,短短时间已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绿幼苗,生机盎然。我尝试着将一小把刚刚收获的、品质最好的琥珀金麦粒,单独播种在石碑能量最浓郁的核心区域,想看看在灵壤和核心能量的双重滋养下,能否培育出更神奇的品种。
同时,我的目光也落在那块冰火流转的石碑和旁边暗红色的晶石上。昨夜它们与崽崽的剧烈共鸣,强行灌输了庞大的信息,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我尝试用更柔和的精神力去接触石碑,不再是索取能量,而是如同轻抚,试图感知它的“情绪”或残留的意念碎片。
这一次,排斥感消失了。石碑传递回一种古老、沉静、带着一丝沧桑与疲惫的意念波动,仿佛一个沉睡的巨人翻了个身。一些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画面碎片闪过:不再是毁灭的景象,而是……星辰的轨迹?某种玄奥的符文排列?甚至还有一片在冰火能量滋养下、繁花似锦的奇异花园?信息太过破碎,难以解读,但至少证明,这块石碑并非死物,它似乎也拥有某种“意识”或“记忆”。
三天后,当夕阳的余晖再次将山谷染成暖金色时,崽崽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纯粹的孩童的清澈,也褪去了战斗时异色双瞳的神异。深邃的黑眸如同古井,沉淀着疲惫、迷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仿佛短短几天的沉睡,让他的灵魂经历了漫长的跋涉。
“崽崽!”我惊喜地握住他的手,丫丫也扑过来,小脸贴着他的胳膊,“哥哥!你醒啦!”
崽崽的目光有些涣散,慢慢聚焦在我和丫丫脸上,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算是回应。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那只曾释放出“星陨”之力的手,眼神复杂。
“娘……”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久睡的虚弱,“我……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山崩地裂……很多人在哭喊……还有很多……看不懂的……线和光……”他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被强行灌输的庞大信息洪流。
“是石碑……它给了你一些东西。”我轻声解释,将水递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