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了公平合理的用水章程后,杏花村的春耕备耕工作更是进行得有条不紊。村民们的心气顺了,干劲也更足了,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一片繁忙而和谐的景象。
林晓晓虽然心中对张氏和王麻子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留了个心眼,但眼下春耕在即,各项事务千头万绪,她也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去时刻提防。她只能暗自嘱咐家人多加小心,同时也在村里几个要好的婶子大娘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想看看张氏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自从上次在村长家“分水大会”上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张氏竟然一反常态地“安分”了下来。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到处串门嚼舌根,也不再对三房的事情指手画脚,整日里都待在自家院子里,深居简出,仿佛彻底偃旗息鼓了一般。
就连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林大河,也变得老实了不少,每日里只是闷头干活,见了人也只是讪讪地打个招呼,再也不敢提什么多分水、占便宜的事情了。
大房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不仅让林晓晓感到有些意外,就连村里其他一些平日里就看不惯他们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哎,你们说怪不怪?这张家嫂子,最近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都不出来骂街了!”
“可不是咋地!前几天俺从她家门口过,她竟然还冲俺笑了笑,吓得俺一哆嗦!”
“我看啊,是上次被晓晓丫头当众给收拾服帖了,知道再闹也没用了,所以才消停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多都以为张氏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只有林晓晓,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强烈了。
她太了解张氏的为人了。那是个睚眦必报、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她绝不可能因为一次小小的挫败就彻底认输。她现在这副“安分守己”的模样,更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往往才更加可怕!
只是,任凭林晓晓如何旁敲侧击,如何暗中观察,都始终没有发现张氏有什么实质性的异常举动。她就像一条蛰伏起来的毒蛇,耐心地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这让林晓晓心中更加警惕,却也有些无从下手。
就在林晓晓为此事暗自费神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小情报员”,却给她带来了重要的线索。
这个人,便是林家三房那个整日里上蹿下跳、无忧无虑的皮猴子——林小树。
林小树虽然年纪小,但人小鬼大,平日里最喜欢在村里到处疯跑,跟一群半大的孩子们掏鸟窝、摸鱼虾、玩捉迷藏,村里的角角落落,几乎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他常常能听到一些大人们注意不到的闲言碎语,或者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日傍晚,林小树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回来,一进院门,就神秘兮兮地凑到林晓晓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姐!姐!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林晓晓看着他那副故作神秘的小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你又掏到鸟蛋了,还是摸到大鱼了?”
“都不是!”林小树小脸一板,显得很是郑重,“我跟二狗子他们去大房后院那边的烂泥塘摸泥鳅,结果……结果你猜我听见啥了?”
“听见啥了?”林晓晓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大房后院的烂泥塘,位置比较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去。
林小树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偷听,才凑到林晓晓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我听见……听见大伯娘在跟那个王麻子说话!”
“张氏和王麻子?!”林晓晓心中一凛,脸色也瞬间凝重起来,“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话声音可小了,我离得远,听不太清楚。”林小树皱着小眉头,努力回忆着,“不过,我好像听见大伯娘说什么……‘水渠’……‘晚上’……还有什么‘神不知鬼不觉’……‘让他们好看’……之类的!”
水渠!晚上!神不知鬼不觉!让他们好看!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一般,在林晓晓的脑海中炸响!
她瞬间就明白了!
张氏这个毒妇!她果然贼心不死!她这是要趁着夜深人静,对村里那条救命的引水渠下手啊!
她肯定是想伙同王麻子,偷偷摸摸地去破坏水渠的某个关键部分,比如堵塞水口,或者挖塌一截沟渠,让水流改道或者断流!
如果他们的阴谋得逞,那杏花村好不容易盼来的这一点水源,就要毁于一旦!村民们辛辛苦苦种下去的庄稼,也要面临干死的危险!而她林晓晓,作为引水渠的主要倡导者和组织者,也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和信任,都将毁于一旦!
好一个恶毒的计策!好一个阴险的张氏!
林晓晓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脑门,双拳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
“小树!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吗?”林晓晓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弟弟,一字一句地问道。
“姐,我肯定没听错!”林小树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笃定,“我当时就觉得他们俩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所以就多听了一耳朵!他们还说,等事成之后,大伯娘会给王麻子好多……好多铜板呢!”
铜板!又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这张氏和王麻子,简直是利欲熏心,坏事做绝!
林晓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如何阻止他们的阴谋,并且……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小树,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你可是帮了姐姐一个大忙!”林晓晓摸了摸弟弟的头,语气中充满了赞赏,“不过,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娘和爹,免得他们担心。姐姐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嗯!姐,我相信你!”林小树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姐姐的无限信任。
林晓晓的脑中飞快地运转起来。
既然知道了张氏和王麻子的阴谋,那她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必须想个办法,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她要让这两个心怀歹毒的家伙,在全村人面前,彻底暴露他们丑恶的嘴脸!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开始在林晓晓的心中慢慢形成……
夜色,渐渐降临。杏花村,也即将迎来一个不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