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娇一身香槟色鱼尾裙,外搭深棕色风衣,胸前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疼。
沈宅的下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女人双手递上来一个精致的礼品盒,“这是给您选的生日礼物。”
江明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问道:“娇娇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怎么知道?”女人眉眼弯弯笑了笑,“我本来就知道啊。”
“以前我没去美国的时候,每年江阿姨过生日,我都会来。”
“尤其是小时候,小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江阿姨过生日,这样就可以跟母亲一起来沈宅,还可以看到......看到砚清。”
“坐.......坐吧。”江明月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让王妈接过礼物。
楚娇娇犹豫了下,拿起礼物盒递到江明月面前,问道:“江阿姨不打开看看吗?”
看得出来她很想自己亲手拆开礼物,江明月也不想扫了她的兴。
江明月轻轻拆开丝带,金丝缎带在指尖滑落,礼盒里的天鹅绒衬布缓缓展开,露出一对描金骨瓷碟。
边缘缠绕的藤蔓花纹是用极细的金线勾勒,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碟心手绘的铃兰栩栩如生,连花瓣上的露珠都仿佛能滴下来。
“这是......”江明月的声音突然哽住。
“维多利亚时期的骨瓷碟。”
楚娇娇的手指绞着衣角,笑得有些腼腆:“找了好久,前年在苏富比春拍上拍到的,可惜只有一对,要是能凑成整套就好了。”
江明月喜欢瓷器和碟子,这是从少女时期开始的爱好。
在嫁到沈家之前,她收藏了整整一面墙、各种各样的碟子。
不为有用,纯粹是欣赏。
可自从与沈星野结婚以后,人生的不如意接踵而来。
先是久久不孕,然后去接回私生子沈君澈在身边抚养,好不容易怀孕有了自己的孩子。
沈砚清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她实在无暇顾及到两个孩子,将沈君澈放到婆母身边抚养。
从此以后,夫妻之间、婆媳之间离心离德。
整个沈家,都在说她心狠手辣,容不下一个可怜的孩子。
又过了几年,公公病重,丈夫无能,无法撑起门户。
她一个女人,既要顾家,又要顾沈氏的企业,早就忘了自己少女时代的兴趣爱好。
公公去世后不久,婆母非要去孤儿院收养一个小女孩,这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小女孩来沈家的第一天,她在给小女孩换衣服的时候,就看出小女孩得了脏病。
这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她瞒着家里人带小女孩一趟一趟去医院治病。
劳累成疾,腹中自己的孩子不幸流产了........
胎儿大月份、孕妇高龄的流产,她的身体好几年也没恢复过来。
她与丈夫之间,成了无性婚姻。
泪水砸在骨瓷碟上,江明月慌忙抽出手帕去擦。
这个世界上,了解她喜好的人,真正琢磨过她心思的人。
是这个自己一直看不上,一直利用为沈氏悦美国际续命的楚娇娇。
“不.......不喜欢吗?”楚娇娇慌了,“不喜欢我再重新买一个别的。”
楚娇娇连忙将盒子收起来,“我现在就买。”
“好孩子。”江明月按住她的手,“阿姨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楚娇娇如释重负,歪着头笑,露出虎牙:“喜欢就好。”
“娇娇。”江明月颇为动容,“你是个好姑娘,江阿姨一定为你介绍更好更爱你的男人。”
“你值得,也配得上。”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这个道理,是楚娇娇从认识沈砚清之后,才开始懂的。
她承认世界上的好男人很多,以她的家世和品貌,什么样的男人她都配得上。
可她只爱沈砚清。
世界上的男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沈砚清,另一种是别人。
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沈君澈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色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
一只手拿着礼盒,一只手挽着江瑟瑟。
“大少爷。”
王妈惊喜的唤了声,“表小姐也来了?”
“妈,生日快乐!”
“姑妈,生日快乐!”
两人笑得灿烂。
江明月心里一惊又一惊,诧异之色在眼底闪过,这俩人.........怎么一起出现?
还这么亲密?
穿得这么正式?
沈君澈将手中的礼盒递给王妈拿下去,“今天是妈的生日,本来是要早点来的。”
江瑟瑟接话道:“结果中途出了一点点小状况。”
两人对视一笑,江瑟瑟继续说道,“就晚了一点,让姑妈久等了。”
江明月心里犯嘀咕,这两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两人一起在江明月身边坐下,沈君澈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妈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发生了什么事?”
勉强礼貌一问。
“我们结婚了。”
“啊?!”江明月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老大,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了。”沈君澈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结婚证,“我跟瑟瑟今天结婚了。”
江明月望向两人,江瑟瑟正倚在沈君澈肩头,脸颊绯红,眉眼间全是小女儿的娇羞。
“是的,姑妈,我们结婚了。”江瑟瑟牵起沈君澈的手,“我爱君澈。”
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平日里素无联系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江明月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讶,“瑟瑟,结婚这么大的事,哥嫂知道吗?”
“还有,老大,结婚这么大的事,你爸爸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沈君澈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妈是世界上对我最真诚的人。”
“所以。”江瑟瑟抬头,一手圈着沈君澈,一手圈着江明月,“我跟君澈结婚,第一时间告诉了姑妈。”
“瑟瑟不能再喊姑妈了。”
江瑟瑟依偎在他肩头,声音软糯:“那喊什么?”
“既然是我的母亲,你嫁给了我,也要跟我一起喊妈。”
沈君澈晃了晃江瑟瑟的手,低头在女人发顶落下一吻,小声道:“喊一声。”
江瑟瑟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像熟透的水蜜桃,慢慢抬起头。
“妈,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