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火把烂木板堆舔得只剩几根焦炭柱子,刺鼻的烟裹着烧人油的哈喇味儿呛得人嗓子眼发苦。油坑塌了大半,臭油稀泥汤子裹着碎棉絮往低洼处灌。青鼎侍的脸埋在裴渺汗湿油亮的颈窝里,喉咙口的血混着唾沫星子糊了两人下巴颏一滩。
身上沉得像是被压了口烂石磨。裴渺胸口那层糊着油泥的硬壳底下,那颗“球”蹦得又沉又烫,震得她紧贴着的胸口皮跟着麻酥酥地颤。更要命是他那条被油浸透的裤裆根,热乎乎烙铁似的还顶在她腿弯里,新长的嫩肉又被油泥糊透了刺痒。
那点麻颤里裹着股邪火。刚才不要命似的啃他脖子又灌那口腥血“丹火”,浑身筋被拆了似的酸透了,脑子却烧得通亮——这烂炉膛里的火,啃一口还真能续上命?
腰上那只滚烫的手爪子还死死扣着新长的嫩肉,指头缝里嵌进皮里疼得钻心,却也烫得人骨头缝发酸。青鼎侍烧疤的半边脸动了动,油污里新长好的嘴角居然向上挑了一下。
管他娘谁啃谁!活下来就是赚!
她那只抠在他后腰烂油痂上的手蹭了蹭,沾满油泥的手掌突然顺着他的脊沟往下滑。新长的指尖蹭过他后背烫得吓人的火燎疤口,没抠,反而带着点油泥的滑溜摸过那虬起的肉棱……
裴渺的喉咙深处滚出几声闷得发沉的低喘,像老旧的鼓风机。扣着她腰的指头又紧了紧,滚烫的大腿肌肉绷得铁硬,顶着她腿弯的硬家伙又鼓胀了几分。
“灶灰……”青鼎侍喉咙里滚出几个含糊的音儿,脖子那条被啃破的新嫩肉上,干结的血丝泥壳子被热气呵着裂开缝,刺刺挠挠地痒。
她忍不住偏头在那硬邦邦的锁骨上蹭,油污泥糊下的新皮嫩肉随着动作牵动伤口。破口处刚半凝结的血块开裂,一丝油浸的温热混着腥甜味儿渗了出来,糊在她油亮的唇瓣上,舔进嘴里带着奇特的铁锈咸味。
黑暗中只有两人交缠的粗喘和油泥慢泡的咕嘟声。那点被油熏火燎的麻与烫顺着腰窝爬上来。青鼎侍喉头又动了下,烧疤烂口子下的舌头竟带着滚烫的唾沫,无意识地在自己染血的唇上来回卷过几下。
还没品清楚那混着血和油的怪味……
油坑顶子上,那几根没塌完的焦黑柱子背后,破布帘子似的黑油“刺啦”撕裂开道大口子!
几条墨绿色的瘦高影子如同吊死鬼垂落下来!脚尖离滚烫的油泥汤子只有半寸!手里攥着的不是绳子,是根根裹着尸油腥膻、缠满枯藤的烂骨叉!叉尖油光绿渗渗地瞄着底下油泥潭里贴得死紧的两人!
“烂灶膛啃出了油膘…正好喂藤爷的瘟尸……”幽幽的鬼声又尖又慢,夹着股藤根底下沤烂的朽味。
领头的藤奴眼眶嵌着两点油绿发光的虫,枯骨叉直指青鼎侍后脑,“剁了这娘们的脖子,新长出来的嫩膘…瘟神爷最稀罕!”
骨叉破风“咻”地扎下去!快得像油泥坑里射出的毒蛇!
青鼎侍浑身汗毛炸起来!烧糊的独眼刚瞥见顶上绿影,腰就被搂死挪不动窝!颈后汗浸的油毛孔都觉出来刺凉了!
噗!嗤——
两下怪响叠一块!
第一声是腐肉被捅穿的闷响!黑腐油泥汤子里猛地腾起来大股裹着墨绿蛆卵的黑水,直喷叉子射下的方向!
第二声是铁指捏断脖子的脆响!最前面吊下来的藤奴脑袋猛地向后拧成个怪角!青绿眼窟窿里的光瞬间灭了,身子软塌塌倒栽下去,砸进滚油池里只冒出股焦烟!
藤奴的骨叉没停!依旧扎向青鼎侍!只是准头被那股炸起的黑水泥雾带歪了半寸,狠狠扎进了她耳根子旁边的油泥坨子里,溅起的污油泥点泼了她半边脸!
青鼎侍被糊了满眼油泥又惊又怒!是裴渺! 那杀千刀的灶灰趁她扭头的功夫,那只空着的滚烫油爪快如毒蛇,猛地从烂泥里掏出来块半腐的油尸肉块当盾硬砸叉子!另只手电闪般拧断了吊索下来的藤奴!
油尸块炸开的烂泥蛆虫汁混着滚烫的油点子泼在青鼎侍糊满油泥的脸上,腥臭滚烫!新长的眼皮上刺燎出小泡!
“啊!”青鼎侍疼得猛抽!腰被他勒着退不了,暴怒之下那只摸他后背的手也不蹭了,油泥指甲狠命地抠住他脊梁沟一道烫疤的裂口,死命一捅!
“唔呃——!”
裴渺的粗喘猛地炸成短促惨嚎!脊骨上那道被赤铜砂烫裂的老疤口子被指甲捅穿!腐油混着血脓浆瞬间滋了出来!
他疼得整个身子如同被钢鞭抽了的野牛猛一躬!两人缠死的胸腹间剧烈地挤压碾动!青鼎侍压在他腿弯里的那条腿被一股更暴烈的力道顶得向上一掀!腿心深处那点还没好的嫩缝被硬物顶着重重碾了过去!酸麻的痛像通了电!
“嗯…嗯啊…”
这声呻吟又痛又麻又夹了丝怪异颤音,彻底变了调!
混乱中,青鼎侍被油污封住的新眼缝里,瞥见裴渺那只拧断藤奴的滚烫油爪!那五指正深深抠在断颈藤奴的锁骨窝里,拔出来时竟带出团核桃大小、半凝固墨绿发亮的油膏!膏体表面无数细如发丝的灰线疯狂扭动,像活的!
“老藤瘟胆!” 头顶藤鬼的怪叫带着狂喜,“贱婢子!交出来!”又是两根骨叉破风直刺裴渺后背!
裴渺剧痛弓着的脊背猛一绷!那团墨绿油膏被他紧攥在手!他那只沾满腐油烂蛆的手毫无征兆地向下一探,竟在青鼎侍沾满油泥的修长脖颈下滑过——那截刚结了血痂的脖子伤口下方凹陷处,细腻光滑的肌肤在油泥里显出一种柔韧的脆弱线条,如同淤泥中探出一段新藕的白皙藕节。
滚烫粗粝的指腹带着油膏粘稠的墨绿色、腐肉碎末狠狠碾过她新结痂的伤口!
“呃啊!”青鼎侍新长好的嫩疤皮瞬间被撕裂!剧痛和那油膏里的东西刺激得颈子猛烈抽搐!
更烈的杀机却贴着颈后的汗毛炸开!那两柄骨叉已然扎到!
就在叉尖即将刺破后颈油皮的瞬间——
裴渺另一只油污铁臂猛地箍住青鼎侍汗湿油亮的腰!将她整个上身向前狠狠一压!那张沾满油污泥污血糊的脸猝不及防被迫仰起!油亮湿滑的脖颈整个暴露在叉子的利刃之下!新破的伤口处墨绿油膏下的灰线疯狂蠕动!
而那柄骨叉……直刺她咽喉中央凹陷的柔软要害!
他竟用她挡叉!用她新长出的脖子去顶藤鬼的瘟叉!
畜生!
青鼎侍脑子里炸了!烧糊的烂嘴想嘶嚎,喉咙却被油泥堵得只剩呜咽。独眼里映出两点逼近的墨绿叉尖,被背叛的冰凉彻底浇透了。
叉尖冰冷的气息已刺进油泥覆盖的颈肤——
噗!
两股滚烫的、带着浓重硫磺焦味的黑泥猛地从青鼎侍头顶泼下来!不偏不倚糊在疾射而至的骨叉上!叉尖墨绿毒芒“滋啦”一黯,竟被污油硬生生浇歪了劲道!
又是裴渺!他那只攥着老藤瘟胆的爪子竟趁两人身体紧压纠缠之时,将掌心那团东西狠狠拍进脚下一滩半凝固的黑油泥里,再反手从油泥中抠起两坨裹着瘟胆墨绿的烂泥砸向骨叉!
骨叉险险贴着她脖子上新撕开的伤口擦过,带起的腥风刮过伤处嫩肉又是一阵刺痛!
下一瞬——
裴渺箍在她腰上的滚烫手臂猛地回勒,几乎要勒断她新长好的肋骨!一颗带着浓重油泥、汗臭还有血腥味的脑袋毫无征兆猛地压下!
“唔——!”
滚烫粗糙又糊满黑污泥泞的厚实嘴唇凶狠地封堵住她因剧痛和惊怒半张开的嘴唇!没有啃,也不是渡气!是结结实实的堵!
粗壮滚烫的舌头带着油污泥腥、铁锈血气和一种更浓烈的灼烫气息如同攻城凿般强硬地撞开她咬紧的牙关,长驱直入,毫无章法地在她口腔里疯狂搅动碾压!青鼎侍只觉得牙床被沉重地抵着摩擦刮痛,整条舌头被裹在油污泥泞与血腥滑腻里被反复冲撞挤压!喉咙深处窒息般的呜咽全被堵了回去!
油!泥!腥!臭!所有令人作呕的味道混着一种纯粹霸道、毫不讲理的男人灼息冲得她神魂俱颤!更烈的是那抵在她舌底深处的东西——那团裹在油泥里的老藤瘟胆竟顺着他的舌根无声无息地推了过来!墨绿油膏沾着她舌头下最软的肉,一股混合着剧痛灼烧和更猛烈的冰寒剧毒感的狂暴能量猛地在那嫩肉深处炸开!
“呃…呃…!”全身麻痹般的抽紧!喉头那点旧血痂彻底挣裂!而他那条滚烫的舌头依旧死死抵压着她柔软的舌底,顶住那炸开剧毒热流的地方,霸道地迫使她和着脓血、油污毒膏还有他疯狂的津液……
咽了下去!
油污下,裴渺那只勒着她腰的手臂虬筋疯狂鼓胀!他猛地后仰头颅,堵住她嘴的滚烫嘴唇瞬间拉开一道油亮的丝涎!他喉咙深处发出沉闷嘶哑的低吼!胸口灼烫的丹球搏动如雷!一股庞大粘稠、混合了老藤瘟胆精粹与混沌丹火的灰白气流,顺着两人尚未完全分开、依旧粘腻交缠的唇舌……
“咻——!”
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细线,被倒抽回他的口中!
悬在油池半空欲再次下扑的藤鬼影骤然僵住!如同被冻僵的蛇!几息死寂后,一道惊恐破音的尖嚎撕裂油坑:
“魔…魔炉…噬瘟返丹?!”
藤鬼的油绿瞳光瞬间熄灭,所有吊在空中的绿影发疯般倒卷上油坑顶端的破口,如同被沸油烫了的蝙蝠群疯狂逃窜!
腐臭黏腻的油池泥底,青鼎侍瘫软在裴渺剧烈起伏的滚烫胸膛上,咽喉深处那团滚烫的毒膏能量已经扩散到四肢百骸,灼烧与剧毒撕扯着新生的脆弱经脉。但更恐怖的感觉在唇齿间——他刚才倒抽那口丹息时,一条带着倒刺勾火般滚烫的粗糙舌苔,毫无征兆地狠狠扫刮过她脆弱的舌下嫩肉和上颚深处……那力道激得她浑身细密地战栗,喉头发紧,几乎瞬间失禁!
油污覆盖的脸颊滚烫,新长的嫩皮底下血烧得发烫,新破的颈子伤口处墨绿毒气隐隐渗入。而裴渺那只滚烫的手掌仍死死按着她颈后——不是勒,是覆盖着那新伤口的掌根处,一丝微弱却稳定的灼热丹息缓缓透皮而入,裹向那渗入的瘟毒……
油坑唯一没塌的角落,素白的靴尖踏着冰冷的油滴。月织姬指尖捏着的老蛇头鳞皮,表面暗金火鸦印记的纹路边缘无声地爬过一丝灰白纠缠的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