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抬起头，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只能看到眼前几个不断晃动的模糊身影。
他摇摇头，“我没有醉，只是有点晕。我……不和不认识的人走。”
人？
奈尔听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词，以为沈翊是说错了，并没有在意。
不过雄虫连他是谁都认不出了，还说没醉。
奈尔失笑摇头，“我不是陌生虫，我是奈尔，您不记得了吗？”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注视沈翊的表情有多温柔。
哪怕已经决定放弃追求沈翊了，可那份爱意却没有消失，反而因为求而不得的苦楚而变得越发厚重。
沈翊眨眨眼，“奈尔？不可能，他可不会这么说话，他厉害着呢。”
雄虫轻笑一声，语气中的不信任让奈尔苦笑。
“这还真是……”
酒后吐真言，他之前那样冷待雄虫，如今落得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我、我要回去了。”
沈翊头晕得厉害，不过他还记得不能在这就睡了，于是摇摇晃晃地试着站起来。
不过醉鬼是无法保持平衡的，他刚一起身就控制不住地身形一歪倒向了一旁，然后他就靠进了一个带着冷冽气息的怀抱里。
“唔……”
腰被人搂着，沈翊下意识地皱眉，想要拿开那只手。
不过他酒醉无力，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成功扒拉掉它，反倒是把抱着他的阿莱西奥蹭得浑身僵硬。
雄虫喝了酒后高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他的身上，连带着对方身上的酒香在阿莱西奥的身体里点燃了一股火苗。
那火烧得他口干舌燥，偏偏身上的雄虫毫无知觉，甚至还火上浇油。
“阁下……”
阿莱西奥控制住逐渐紊乱的喘息，调整姿势，尽量让沈翊靠得更舒服一些。
然后低头耳语，“乖，别乱动了阁下，我带您回去。”
“回去？”
沈翊听到熟悉的嗓音眯着眼抬头，直到看到那一汪温暖的赤金色，他才老实下来，泄了力靠在雌虫身上。
原来是阿莱西奥啊。
“好啊，我们回去。”
下一刻，沈翊就被阿莱西奥拦腰抱起，和奈尔擦身而过。
“呵。”
蓝发雌虫自嘲一笑，看向两虫的背影，拿起沈翊刚才喝酒的杯子，将里面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到此为止了。
*
阿莱西奥越过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军雌，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的沈翊抱回了房间。
他轻柔地将雄虫身上的外衣脱掉，可当手伸向领带打算解下的时候却又犹豫地停了下来。
最后他也只是将那漂亮的领带从雄虫颈上弄松了一些，没有解开。
“阁下，喝一点蜂蜜水解解酒吧。”
阿莱西奥托着雄虫的肩膀，看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将送到嘴边的甜水乖乖喝了下去。
然后转身拿来毛巾替沈翊简单擦洗了一遍后，才坐在了床边。
雄虫的酒品很好，醉了就只是安静的睡着，泛红的双颊冲淡了他原本的疏离感，看起来格外乖。
他胸口轻轻起伏着，将屋子里染上了酒香。明明没有喝酒，阿莱西奥却觉得自己也快要醉了。
“阁下……”
阿莱西奥的眼中深深印刻着雄虫的身影，喃喃自语：
“我听说您拒绝了奈尔。”
沈翊还勉强保持着最后一点点意识，听见阿莱西奥的话嗯了一声。
阿莱西奥显然没想到雄虫还醒着，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可是他又很快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探听雄虫心思的好机会。
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靠近沈翊的耳边轻声问：
“您……为什么会拒绝他。”
奈尔出身高贵，能力也强，说实话即使是阿莱西奥也必须得承认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可就是这样一个嚣张自傲的雌虫，那天却一脸苍白颓丧地对他说‘你赢了’。
那一刻，阿莱西奥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知道，奈尔输了，可他也还没有赢。
在奈尔之前，莫里、卡希尔、南希还有数不清的雌虫都在这场爱情的争夺战中败北了。
雄虫的心像一个紧闭的蚌一样，任谁也撬不开。
他知道，自己现在依旧能出现在沈翊身边，更多的是因为他足够隐忍。
他将心意小心地藏在心底，缄口不言，这样他就可以获得更长久的时间去打动阁下。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对自己说要慢慢来，耐心地等待。
就像S教他的那样，一点点占据雄虫的生活，成为不可替代的那一个。
他几乎可以肯定他成功了。
而现在，他只差一个答案。
“您不喜欢他，对吗？”
阿莱西奥凑近雄虫又问了一遍。
这次沈翊听见了。
可他脑海里一片混沌，根本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于是阿莱西奥等了好半天，只听到雄虫说了一个不字。
他心脏狂跳，“那您有喜欢的虫吗？”
这个问题似乎把沈翊给难住了，他苦恼地蹙着眉，嘴唇开合几下。
阿莱西奥不得不俯下身去听那微不可查的字句。
“不、不能喜欢……”
阿莱西奥的心一下就揪紧了，“为什么？”
沈翊困得厉害，可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跟他他讲话，偏偏那个声音还温柔得不行，所以他只能调动着为数不多的神志去回答对方的问题。
“因为……因为我走……”
后面的话沈翊没有说完，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已然是睡着了。
阿莱西奥还保持着一只手撑在雄虫枕边的姿势，连起身都忘了。
一个走字让他心乱如麻。
他又想起那天在星舰雄虫的问话。
‘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
阿莱西奥闭了闭眼，藏住里面浓得化不开的执着和深情。
所以这就是您拒绝他们的原因吗？
可您究竟要去哪呢？
阿莱西奥俯下身，阴影投在雄虫的身上，将他完全笼罩。
“不管您要去哪，我都会找到您。”
“阁下，沈翊阁下……”
“沈翊……”
睡梦中，沈翊恍惚觉得有一根羽毛落在了他的脸上。
纯洁的、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