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火光,哀嚎,伴随着下坠时的眩晕,这是不缘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画面。
空艇如同一只被击杀的钢铁巨兽,无力的向着下方的空洞里坠去。直到彻底的被下方的空洞吞噬,这片天空仿佛从未有空艇来过。
“啊啊啊啊!!!”
铃在左摇右晃的空艇内惊恐的叫着,却在下一刻被一只狐狸叼住了后领。
有了不缘的帮助铃顿时就稳住了身形,她连忙老实的被不缘叼着飘出了下坠的空艇。
“阿...缘,可以先下去吗.....好高!”铃有些害怕的看着下方不断下坠的空艇,就这么被叼在天上腿就不免有些发软。
“......窝的花生!硬该事不了吧。”不缘则是有些担心的看着下方的空艇,恰巧就在下一刻空艇就被空洞的裂隙刮分消失在了下方。
“这瞎应该妹问题了。”不缘因为叼着铃的后衣领,所以声音有些含糊。
“阿缘!好!高!!”铃见不缘没理自己,连忙再次大声的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豪豪豪,别挤!”说着不缘短暂的变回了人形,一把将铃抱在了怀里。
“我们随便进一个裂隙先抵达地面,空洞内空间不稳定.....化身和仪玄估计已经到了别的地方。”
“我的化身是普通人....等会我得将精力放在那边,本体即便没什么精力也可以战斗。你就带着我去找仪玄汇合,至于化身那边...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一想到路痴的自己没法靠着铃,只能自己想办法用化身离开空洞不缘就有些头疼。
“嗯!放心吧,我可是传奇绳匠法厄同!这里不用你太过上心。”从只有后领的保障,到如今被抱在怀里安全感满满的情况下,铃的声音也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嗯,仪玄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你....回到地面我就得去关注化身了,希望不会被什么以骸吃掉。”
说着不缘就带着铃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裂隙飘去。
............
“嘶......”
在一堆散开的货物里,不缘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两个黑色的猫耳被各种建材粉末糊上,周围零散的全是这次空艇运输的特殊建材。
“我这是掉到哪里了.....”不缘有些狼狈的爬起来,那种剧烈撞击后的酸痛感还未消散。
“嘶.....疼疼疼!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真是狼狈啊。”
不缘有些踉跄的朝着一个还算完好的箱子走去,在确认不会突然散架后这才坐了上去。
“这就是空洞带来的感觉吗?”不缘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种不断在预示着危险的紧张感,以及那被空洞压迫而不断剧烈跳动的心脏。
“呼......哪怕只是普通人,也是我尾巴所化的,抗以太侵蚀应该......不弱吧。”
在逐渐平缓的心态中,不缘也开始初步向着周围开始探索起来。
在确认自己不会突然被以太侵蚀成以骸后,他才有功夫开始担心接下来的问题。
“这具身体需要进食睡眠,看起来是完全接近于正常人类。”
不缘不断的在散落的货物里翻找,企图从一堆建材中寻找到可以食用的物品。
运气向来眷顾乐观爱笑的人,不缘成功的找到了这批建材中唯一可食用物质——土!
“靠嫩娘!坑爹呢!空艇你运建材就算了,运土干甚!钱多的不够花吗!”不缘气愤的对着尿素袋装着的沃土一顿猛踩。
直到泄气了以后这才冷静了下来,他蹲在地上有些尴尬的拍了拍袋子上的脚印。
“万...万一真没的吃呢。”
“啪!”
瞬间不缘给了自己一巴掌,连忙离那袋土远了一些。
“一定是以太侵蚀....我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
无序的混乱,废墟中的以骸。难以准确辨别时间的天空,与那无处不在的.....秽息!!
诡异的根茎交错在废弃的建筑中,如同心脏般的花苞在不断的跳动着。鲜红的雾气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其中,一切都透露诡异与危险。
而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个穿着破旧西服的猫希人在艰难的前进着。肩上一些沉重的袋装沃土显得有些显眼,以至于那清秀的面容都有些透明。
“当绳匠难....找绳匠更难!!铃!!!救救我qwq!”
不缘崩溃的被一个以太裂隙传送回了一个秽息造物附近,而此时以他为中心的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叉。
他悲愤的在面前的方向用木棍划了一个叉,这才看向了唯一一个没有走过的小路。
“铃已经和仪玄汇合了.....根据铃所说的,我和她们之间的距离似乎特别远。”不缘有些疲惫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腰,眼神坚定的走向了最后的一条路。
“只能靠自己了!!”
无数次的尝试探索行动,让不缘也逐渐离开了一开始的据点。而他也向着更加未知的区域靠近,周围的环境也逐渐恶劣起来。
不缘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该死的空洞逼疯了,他瘫坐在一块曾经可能是广告牌的金属板下,肩膀上那袋该死的沃土被扔在脚边,像是个无声的嘲讽。
他面前的地面上有着歪歪曲曲的“线路”,上面用碎石划出的“叉”已经密密麻麻,几乎找不到下笔的地方。每一个“叉”都代表一条死路,一个循环,或者一次被以太裂隙毫不讲理地丢回原地的耻辱经历。
“左边,有个奇怪的秽息造物......右边,跳下去是个回起点的裂隙......前面宽宽敞敞的....居然是以骸的食堂.....”不缘一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就头疼,一群以骸围着一个诡异的秽息造物休息。
他喃喃自语,声音因为疲惫和沮丧而沙哑。异色的双瞳失去了些许神采,只剩下被反复戏弄后的麻木。
路痴的属性在这空间结构混乱不堪的空洞里被放大到了极致。没有铃那样天生的方向感和对空洞路径的直觉,他就像个被蒙上眼睛扔进迷宫的老鼠,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徒劳而可笑。
“不行,不能停下!”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甜腻的腥气让他一阵反胃,但也刺激着他重新站了起来。身体的酸痛和精神的疲惫是真实的,但这具化身还撑得住。
他再次背起那袋土——这玩意现在不仅是累赘,更像是一种执念,一种“万一真用得上呢”的荒谬坚持。
“最后一条路....不,好像那边也试过?”他迷茫地看向一个被紫色晶簇半掩的通道,记忆因为反复的传送和相似的场景而变得混乱。
“不管了!”
他咬咬牙,迈步向前。这一次,他格外小心,几乎是一步一探。脚下的地面并不坚实,有时踩上去会发出空洞的回响,暗示着下方可能是某个废弃的实验室。扭曲的根茎像是有生命般,在他经过时会微微蠕动,让他头皮发麻。
突然,他脚下一空!
“呜啊!”
并非陷阱,而是地面自然塌陷了一块。他狼狈地滚落在一个稍低的平台上,肩上的土袋破裂,黑色的沃土撒了他一身,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在地里打过滚的野猫。
“呸!呸!”他吐掉嘴里的泥土,欲哭无泪。
然而,就在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目光却被前方吸引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下站台,风格与之前看到的建筑碎片迥异。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站台尽头,一面相对完好的墙壁上,用一种散发着微弱以太荧光的颜料,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标记,指向一条幽深的隧道。标记旁边,还有一个类似于无限的图案。
“这个标记?称颂会?!”
不缘的心跳加速了几分。这是他进入这片区域后,第一次看到明显是人为且带有指引意味的痕迹。
绝望中看到一丝微光,哪怕是和称颂会有关,也足以让人心动。
他仔细检查了标记,颜料已经有些剥落,似乎存在了一段时间。周围也没有埋伏的迹象。
“嘿嘿.....要么是没人的据点,要么可以和称颂会抢点东西。”
他不再犹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将所剩无几的沃土重新包好(天知道为什么还要带着),深吸一口气,朝着箭头指示的隧道走去。
隧道内部比外面更加昏暗,只有那些发光的苔藓和偶尔闪烁的以太流提供些许照明。空气更加潮湿,带着一股铁锈和霉菌混合的味道。他握紧了相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任何异响。
即便他不清楚自己的抗以太侵蚀是什么水准,他也没有通过骑士系统来抵抗。因为变身假面骑士所需的体力,正是现在的他最缺少的。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似乎传来了微弱的水滴声,以及一些机械运转的声音。
这声音与空洞里常见的无序噪音截然不同。
不缘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隧道的尽头是一个向下的阶梯,阶梯下方隐约有稳定的光源透出,那规律的机械声正是从下面传来。
他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向下摸去。当他的视线越过最后一级台阶,看清下方的景象时,异色的双瞳因惊讶而微微睁大。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地下调车场。锈蚀的铁轨纵横交错,废弃的车厢如同巨兽的尸骸般静静躺在各处。然而,在调车场的中央,一片区域却被清理出来,搭建着一个简陋但功能齐全的.....临时据点。
用废弃集装箱和板材拼凑成的棚屋,周围拉着防止以太生物靠近的特殊造物。
但似乎效果有限,因为不缘看到了据点被破坏的部分。
棚屋旁甚至有一个依靠某种以太能量运转的小型净水装置,正在发出规律的“嗡嗡”声——正是他之前听到的机械运作声音的源头。棚屋门口,挂着一盏散发着稳定白光的提灯,在这片混乱与以太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温暖和突兀。
他躲在阶梯的阴影里,仔细观察。据点里似乎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他看着那盏散发着诱人光芒的提灯,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地面,以及那代表着“秩序”的机械运转声。
长时间的孤独跋涉和方向迷失,让这处看似安全的据点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具有威胁性。
尽管扛着半袋土的形象实在谈不上威胁,反而更像一个流浪汉。但还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向着那片灯光,踏入了调车场的范围。
“有人吗?”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回应他的,只有那规律的“嗡嗡”声,以及从更深的黑暗处,隐隐传来的、锁链拖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