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沉默以对的好友,带土几乎是飞速地将人送回了家,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他面对不了用那样愧疚神情看着自己的灿星,他也无法直视自己险恶的内心。
竟然要求好友放弃变强的机会等待自己而不是加把劲跟上,宇智波带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少年带土将头埋在自己的枕头里,用力地呼吸着。
晒了一整个白天的枕头有股太阳的温暖,带土沉浸在其中,眼前就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下午阳光洒在睡着了的灿星身上的情形。
他脸颊腾的一下变得赤红而滚烫,立刻用一种要把自己闷死般的决意更深地捂在枕头里。
真是羞愧!真是可耻!真是完完全全无可救药的吊车尾!
…
回到家中的灿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等待自己的卡卡西,他把伞插在门口,捧着茶点盒子送至对方面前:“宇智波族长夫人给的点心,要试试吗?”
卡卡西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面前的绘本小说上挪开,并没有理睬那盒点心,微蹙着眉头上下端详了一番黑发少年的全身,似乎还算满意,发出一声轻哼的鼻音站起来:“吃晚饭吧!”
看得出来对方还在生气,生气的原因是自己总是在受伤吗?
灿星暗自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如果自己不去战斗,那自然就会是别人,倘若有朝一日这些危险的工作落到卡卡西身上,那该怎么办呢?
说到底,这个逼迫孩子们不得不出生入死的世界,真的非常非常绝望和破烂。
无论是带土卑微的请求还是卡卡西无声的抗议,都无法让灿星停下变强的脚步。
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他必须不断不断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最好是无人能敌,才可以掌握更多的话语权,才能试着改变这个糟糕的世界,才能避免旗木朔茂的悲剧再次发生!
…
那日之后,生活又变得一成不变起来,而随着春日渐长,夜风也不如从前刺骨,带着清新的草木芬芳,一连伴随了灿星许多个坐在屋顶上的不眠之夜。
不睡觉对调养身体的影响确实不小,幸好少年作为混血种本就恢复力惊人,在不伤上加伤的情况下面色还是一天比一天地健康起来。
卡卡西嘴上保持着冷酷寡言,可是每天都在变着花样做一些滋补身体的食物,有时候灿星要接过做饭这份家务,还会被白发少年用淡淡的眼神盯视着,直到退出厨房才肯罢休。
就在众人还在盘算着这平静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到几时的时候,战争再次突兀地打响。
波风水门带着手下的三个少年少女再次奔赴战场,偌大的木叶里灿星再次变得孑然一人。
不知道藤木晃与山中小星在前线怎么样了,这段时间里二人也并没有给他传过任何信件。
小翠突然爬上坐在庭院里发呆的灿星肩膀,小巧的蛇头亲昵地蹭了蹭少年的侧脸,凑到他的耳旁耳语般嘶鸣:“大蛇丸大人找您嘶!”
灿星摸摸它的脑袋,顺手去厨房切了块肉条递过去:“知道了。”
左右现在除了养伤也是无事,既然对方有事找自己,去看看也无妨。
这次的大蛇丸格外热情,灿星才刚刚走到他的门外,蛇瞳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为少年打开了大门引进屋内:“你终于来了!”
灿星摘下面具搁在玄关上:“要抽血?”
在他禁闭的两年时光里并没有再为对方提供过血液,好不容易解除禁闭还没与他联系一下,就被藤木晃直接带去了战场。
恐怕这个男人也很是心急了吧?
大蛇丸露出奇怪的笑容:“嘛,血液的话也是需要一些的…”
灿星垂下眉头面色冷然,毫不掩饰地拒绝:“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找到查克拉与血脉的共存之法,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大蛇丸却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好歹合作了这么久,怎么如此冷漠无情…这么久没见,我可是有好东西要跟你分享的。”他在前领着少年一路往下,侧头冲着身后人咧开嘴:“别急。”
穿过一片到处都是不明器官培养瓶的储藏室、穿过一座阴暗死寂的地牢、穿过一间鲜血四溅的实验室,蛇瞳男人停在了一扇厚重的大门前。
灿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他,没有提问也没有催促。
大蛇丸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而兴致勃勃地忽然提起了别的话题:“看你所戴的那张面具,近来战场上风头极盛,甚至名声都传到了村里的那位金眼血枭就是你吧?”
他不等少年回答就哼哼两声自问自答起来:“一听到金眼这个描述我可是马上就想到了你哦~毕竟除了你们一族,没有人的金瞳能让人感到如此的惊心动魄了。”
灿星默然不语,目光停留在那扇门上,抬手做出推门的姿态:“到底要看什么?”
大蛇丸眼神闪了闪,微微躬身摆出请的动作:“这么心急的话,那就由你来亲自推开吧。”
灿星心中一跳,怀揣着某种预感推开了门。
看似厚重的大门其实并不沉重,甚至无需少年用力就仿佛邀请般地向两侧敞开。
门后的房间十分昏暗,饶是以灿星的视力刚进门时也仅能看清楚近处的两三米范围。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询问开灯的事宜,身侧极近处骤然亮起两盏炫目的灯泡。
一股劲风夹杂着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少年反应极快地拔出短刀,铛!
一声重重的金戈交击鸣音后,灿星震惊地被那不知名生物压迫得连连后退数步。
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一声闷响,灿星猝然回头,却见身后敞开的大门不知何时被关上,而原本安静站在门口的蛇瞳男人则不见了踪影。
“…”
该死的大蛇丸,这到底是什么!
灿星的心脏砰砰直跳,甚至越跳越快,连带牵引着体内的龙血都有了沸腾的前兆。
不,他看清楚了,那不是灯泡,那是——
灼亮的黄金瞳于少年身前眨动,逐渐清晰的视野里照出了其后那硕大的蛇形躯体。
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从这个怪物的头颅一直蔓延到尾巴,为了带动强劲的肌肉,森白色的骨骼破体而出反扣在其上,修长的尾巴上鳞片纷纷竖起,黢黑的寒光流淌着,甩动间发出强劲有力的破风声。
“大蛇丸!”
短暂的沉寂后,少年发出一声堪称声嘶力竭的怒吼,压抑许久来自前世的憎恨瞬间生根发芽,刹那就化作参天大树穿透了灿星的心脏。
比蛇形死侍更为明亮的金光将整间暗室点亮,灿星不顾那骤然瑟缩的怪物眼中露出的惊恐求饶,手中短刀在言灵加持下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般撕开死侍的脖颈。
恐怖凄厉的嘶吼声在房间内回荡,蛇躯疯狂地翻滚,尾巴拍击在地面墙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对方的鲜血喷泉似的浇在少年的身上,惊人的铁锈味弥漫开,大脑一片空白的灿星眼中金芒愈盛,璀璨的琉璃加固他的武器,撑开了本就撕裂的伤口,在怪物的血肉里迅速滋生。
本就不完全的死侍徒劳而绝望地张大嘴巴,星星点点的火焰从它开阖的口中喷出,可是哪怕死亡的威胁让它拼了命地挣扎,嘴里吐露的火焰仍下意识地避免对准将它伤害至此的少年。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场闹剧终于在最后一声惨然的哀鸣中落下帷幕。
死侍的整条蛇躯几乎都化作了琉璃,无数尖锐的棱刺从血肉的内部毫不留情地捅出,硬生生把一头可怖的怪兽变成了滑稽的琉璃刺猬。
持刀的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手上的武器还在淋漓地滴落着鲜血。
除了最开始对方的那两下攻击之外,自从灿星睁开了黄金瞳,场面便几乎都是少年在单方面地殴打——甚至可以说是虐杀。
可是饶是如此,黑发混血种仍不觉得解恨,充斥着杀意的目光回望向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大蛇丸,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