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九难师太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宣了声佛号，眼神锐利如电，试图看穿林凡，“施主好深的修为，好……霸道的手段。不知是何方高人驾临？贫尼铁剑门九难，有礼了。”她自报家门，既是礼节，也带着一丝试探。
“高人谈不上，”林凡微微一笑，那笑容云淡风轻，与周遭的狼藉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目光先是饶有兴致地扫过容貌绝丽、各有风姿的阿珂和阿琪，最后定格在九难那张饱经风霜却依旧坚毅的脸上，“只是觉得，师太胸怀家国大恨，复明之志可敬可佩，却要与吴三桂这等首鼠两端、利欲熏心之辈虚与委蛇，未免太过委屈，如同明珠暗投，美玉陷于泥淖。”
他这番话，直接点明了九难的身份和心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意味。
阿珂见林凡目光扫来，尤其是那平淡中蕴含着毋庸置疑掌控力的眼神，让她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仿佛自己所有的骄傲在那目光下都无所遁形。她性格本就冷傲，受不得这般“轻慢”，尤其是对方还如此评价自己师父欲要借助的力量。她不等九难回应，娇叱一声：“藏头露尾，口出狂言！师父，让弟子先来试试他的斤两！”
话音未落，她长剑已然出鞘，剑光如同秋水潋滟，身姿翩若惊鸿，一式“玉女投梭”，剑尖颤动，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刺林凡的咽喉！这一剑，无论是速度、力道还是角度，都已深得九难剑法真传，显示出她不凡的武学天赋。
林凡依旧不闪不避，甚至还有闲暇微微颔首，如同师长点评晚辈：“嗯，剑光潋滟，身姿曼妙，颇具观赏性。可惜，心浮气躁，剑意不纯，杀机外露而内息不稳，华而不实。”
“叮！受到铁剑门基础剑法攻击，触发适应性进化！解析剑招轨迹变化、内力运转配合、发力技巧……解析完毕！【铁剑门基础剑法】武学模型构建完成！剑器锋利度抗性提升！优化推演中……”
“锵！”
长剑的剑尖精准地刺中了林凡的咽喉要害。然而，预想中血光迸溅的场景并未出现。剑尖触及皮肤的瞬间，阿珂只觉一股柔韧至极、滑不留手的力道传来，仿佛刺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覆盖了一层无形油脂的万年玄冰！剑尖一滑，不由自主地偏向一旁，连一丝白痕都未曾留下。巨大的反差让她手臂酸麻不已，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她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既是因用力过猛气血上涌，更是因为极度的羞愤与难以置信。自己苦练多年的剑法，在对方眼中竟然只是“华而不实”？她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手腕一翻，便要变招再攻。
“珂儿，退下！”九难师太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眼光老辣，如何看不出双方实力有着天堑般的差距？阿珂再攻，不过是自取其辱。她缓缓抬起手中的古朴铁剑，剑身嗡鸣，一股森然凌厉的剑气自然散发开来，将她周身的气流都搅动得有些紊乱。她的神色凝重到了极点，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一种面对未知强敌的肃穆。
“施主武功通玄，已非世俗范畴。贫尼自知不敌，但身为铁剑门人，前朝遗脉，亦有不屈之志！今日，便以毕生所学，领教施主高招！小心了！”
最后一个字吐出，九难师太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她脚下步法玄奥，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竟在原地留下了数道凝而不散的残影，正是她那独步天下、堪称轻功绝顶的“神行百变”！与此同时，她手中铁剑划破空气，发出凄厉的锐啸，剑气纵横交错，如同编织成了一张死亡之网，将林凡周身所有要害、所有可能闪避的方位，尽数笼罩在内！剑势之凌厉，剑意之纯粹，远非阿珂可比！
“叮！受到顶级身法‘神行百变’影响，空间感知与位移模式发生变化，触发适应性进化！解析身法奥秘、真气运行路线、残影生成原理、对敌迷惑性……解析完毕！【神行百变】身法模型构建完成！自身速度、敏捷性、闪避能力大幅提升！优化推演中……融合‘神行百变’精髓与之前掌握的多种轻功理念，推演出更高级身法【虚空幻影步】！（可短距离无视常规物理阻碍，留下具有微弱能量扰动的真实幻影）”
“叮！受到铁剑门至高剑法攻击，蕴含精纯剑气与破甲剑意，触发适应性进化！解析剑气能量构成、剑意精神核心、运剑发力技巧……解析完毕！【铁剑门至高剑诀】武学模型构建完成！剑气抗性大幅提升！破甲属性抗性提升！优化推演中……融合多种剑法精华及对‘剑’之本质的理解，推演出专属剑道理念【无极剑道】雏形！（可化解、模拟、超越绝大多数剑法）”
林凡的身影，在九难师太那如同狂风暴雨、又似鬼魅无形的攻击中，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绝望的从容。他仿佛不是在生死搏杀，而是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无论是多么精妙绝伦、角度刁钻的剑招，无论是多么诡异莫测、虚实相生的身法，在接近他身体之前，其所有的变化、所有的后招、所有的能量运行方式，都已经被他彻底看穿、解析、吸收、并瞬间超越！
九难师太将“神行百变”催谷到极致，将铁剑门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剑光如匹练，残影满场飞，足以让任何江湖顶尖高手手忙脚乱，饮恨当场。然而，她却感觉自己像是在对着浩瀚的星空挥剑，像是在对着无底的深渊发力！对方的深不可测，让她产生了一种蝼蚁撼树般的无力感。他仿佛永远没有极限，永远游刃有余！
这种战斗，令人窒息，令人绝望！
片刻之后，林凡似乎觉得“学习”已经完成，对这种单方面的“喂招”失去了兴趣。他并指如剑，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就那么随意地，向前一点。
这一指，速度看起来并不快，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规则的轨迹，穿透了九难师太舞出的重重剑影，无视了那些惑人耳目的残影，精准无比、妙到毫巅地点在了那柄古朴铁剑最为受力、也是真气流转最关键的那一点——剑脊正中！
“嗡——！！！”
一声如同龙吟般悠长而痛苦的剑鸣响彻夜空！九难师太只觉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剑身汹涌传来，这股力量中更蕴含着一股她完全无法理解的、仿佛凌驾于她剑意之上的、更本源、更浩瀚的“剑道”真意！这股真意如同摧枯拉朽般，瞬间冲垮了她附着在铁剑上的剑气防御，瓦解了她自身的剑意！
“噗——”
她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出。铁剑再也把握不住，脱手飞出，化作一道乌光，“夺”地一声，深深嵌入远处一根粗大的梁柱之中，直没至柄！而她本人，则如同断线的风筝，踉踉跄跄地向后倒退了十余步，每一步都在碎裂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最后才勉强以千斤坠的功夫稳住身形，体内气血如同沸水般翻腾不休，脸上已无半分血色，只有一片惨然与灰败。
败了！彻彻底底，毫无悬念地败了！她毕生苦修的武功，赖以复仇的信念支柱，在对方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连让对方认真起来都做不到！
林凡没有追击，负手而立，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辉，更显得超凡脱俗。他看着神色灰败、眼神中充满了茫然与痛苦的九难，淡然开口，声音却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她的心灵深处：“前朝公主，复明之志可嘉，但选错了路，用错了方法，更找错了盟友。吴三桂？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这天下江山，万里疆域，在我眼中，翻手可为云，覆手可作雨。你的国仇家恨，你的毕生志向，在我这里，或许……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番话，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如同惊雷，炸响在九难师太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头。她看着眼前这个神秘、强大、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青年，想到他刚才那如同神魔般无可抵御的力量，再回想自己这颠沛流离、隐姓埋名、复仇无望、如同无根浮萍的凄苦一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希望之火，在她死寂的心湖中点燃。
是啊，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个人的执念，家族的兴衰，王朝的更替，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他真的能……那自己这数十年的坚持，又意义何在？
她的信念，她的人生支柱，在这一刻，发出了清晰的、碎裂的声响。
而一旁的阿珂，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樱唇微张，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她心目中天下无敌、如同擎天巨柱般的师父，竟然……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看着林凡那自始至终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随手拂去身上尘埃的样子，再对比他之前那如同神魔降世、跺脚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威势，阿珂心中那点基于师父和自身美貌的冷傲，被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深入骨髓的恐惧、无法抑制的好奇、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绝对力量的隐隐崇拜与悸动。
阿琪更是用手紧紧掩住了小嘴，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震撼与不可思议。她心思单纯，不像师姐想得那么多，只觉得这位凭空出现的公子，简直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比戏文里说的所有英雄豪杰加起来还要厉害！
林凡目光转向兀自处于震惊失神状态的阿珂和阿琪，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们两个，资质尚可，以后便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阿珂娇躯猛地一颤，若是放在平时，以她的心高气傲，听到如此近乎“收纳婢女”的言语，必定宁死不从，甚至拔剑相向。但此刻，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心灵层面的巨大冲击下，她发现自己连一丝反驳、一丝抗拒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心神失守、嘴角溢血、神色灰败的师父，又看了看那深不可测、仿佛笼罩在迷雾中的林凡，最终，咬了咬鲜艳的下唇，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极其艰难地、细若蚊蚋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是。”
声音低不可闻，却代表着她骄傲的彻底瓦解。
阿琪见师姐都已答应，本就对林凡充满好奇与敬畏的她，更是没有丝毫犹豫，连忙乖巧地敛衽行礼，声音清脆：“阿琪拜见公子，愿追随公子左右。”
林凡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将目光投向眼神复杂变幻、内心显然正经历着激烈天人交战的九难师太。他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
九难师太闭上双眼，胸膛剧烈起伏，深深吸了好几口气，仿佛要将这数十年的郁结与挣扎都吸入肺中，再缓缓吐出。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眼中虽仍有深深的挣扎、痛苦与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释然，以及……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对于未知前路的茫然期待。她放下合十的佛礼，对着林凡，微微躬身，行的却是一个略带古意的、属于前朝宫廷的礼节。
“贫尼……九难，”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疲惫，却异常清晰，“愿携弟子，追随公子左右，以供驱策，见证……公子所言的新时代。”她依旧保留了“贫尼”的自称，维持着最后的、也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尊严，但她的姿态、她的言语，已然表明了她和她所代表的力量，彻底归附。
至此，雄踞云南、拥兵自重的平西王府，被林凡以一人之力，正面碾压，颜面扫地，实力大损；与平西王府明争暗斗的沐王府势力，间接收服；前朝公主、铁剑门高手九难师太及其两位容貌倾城的弟子，尽数归入麾下。
林凡带着新收的这三位姿容绝世、气质各异的女仆（九难内心或许仍以客卿自居，但在林凡的规划中，她已是自己收藏中颇具分量的一件），在无数或惊恐、或敬畏、或复杂、或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如同来时一般，飘然离去，消失在昆明的夜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