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叶飞刚坐下，识海里就传来敖辰迟疑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慵懒，反倒带着点罕见的郑重。
“喂，凡人，跟你说个事。”
叶飞语气平淡的回应道：“说。”
“你想不想……再强一点？”
敖辰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
“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强’，强到能把那些跳梁小丑碾成粉末。”
叶飞闻言微微挑了挑眉。
“怎么强？”
“我可以把龙族的部分传承渡给你。”
敖辰的声音沉了下来。
“不是那些粗浅的吐纳法门，是真正能撕裂虚空、搬山填海的本事，有了它，别说一个孙鹤堂，就是来十个百个，你也能一巴掌拍死。”
叶飞心里本来还有点小激动，可是在听到敖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却开始有点犹豫了。
他不是没想过变得更强，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护住想护的人。
可龙族传承这四个字太沉，沉得让人不敢轻信。
沉默了许久，叶飞才开口询问道：“代价是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这种能一步登天的好事。
“痛苦。”
敖辰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让叶飞背脊莫名一寒。
“传承会强行撕裂你的经脉，重塑你的筋骨，过程比扒皮抽筋还难受百倍，撑过去，你就是人间至强，撑不过去……”
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敖辰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就是死路一条，对吧？”
叶飞接过敖辰的话，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是。”
敖辰没有否认。
“你现在的修为太浅，就像个薄瓷碗，要往里面倒滚烫的钢水，能不碎吗？但碎了，就能重铸成利刃。”
房间里静了下来。
“需要多久？”
“三天。”
微微停顿了一下，敖辰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三天三夜，撑过去，传承归你，撑不过去，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叶飞站起身，走到墙边的镜子前面。
镜中的男人眉眼沉静，眼底却藏着股不肯低头的韧劲。
他从不是会退缩的人，更何况，他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好，我赌。”
叶飞转身看向空无一人的房间，声音清晰而坚定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敖辰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闭上眼，凝神静气，无论多疼，都别松开心神。”
叶飞按照敖辰的话闭上眼睛，刚想调整呼吸，识海深处却突然炸开一道金光，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猛地扎进脑海。
紧接着，一股狂暴的力量顺着经脉逆流而上，所过之处，筋骨发出咯吱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断裂。
“呃……”
叶飞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
“这点疼就受不住了？”
敖辰的声音在识海里回荡，语气中带着点狠厉。
“这才只是刚开始。”
叶飞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想起刘辉今天拿到车钥匙时发亮的眼睛，想起鉴宝阁货架上那些温润的古玩，想起自己承诺过要护着这一切。
这些念想像根钢绳，死死拽住叶飞那即将溃散的意志。
等到晚上的时候，刘辉哼着小曲来找叶飞，却发现房门从里面锁死了。
敲了半天门没动静，于是趴在门缝上一看，顿时吓了刘辉一大跳。
此时的叶飞正盘膝坐在地上，浑身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发出压抑的痛呼。
“叶飞，你怎么？”
刘辉急了，使劲拍门。
“你没事吧？我去给你找医生。”
“别……别进来……”
门内传来叶飞嘶哑的声音。
“我没事……三天……三天后……再叫我……”
刘辉愣在门口，听着里面越来越微弱的痛呼，心里又急又怕。
他不知道叶飞在干什么，但那痛苦的声音绝不是装出来的。
他想撞开门，可又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只能蹲在门口，像尊石像似的守着，连铺子都没心思去管了。
房间里，叶飞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传承的力量像海啸般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身体，经脉被撕裂又强行愈合，愈合了再被撕裂，周而复始。
整个人像在岩浆里翻滚，又像被扔进冰窟里冻结，冷热交替的剧痛让他好几次想彻底放弃。
“撑住！”
敖辰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在识海炸响。
“你要是死了，谁去守护你在意的那些人？”
叶飞猛地攥紧拳头。
他不能输，更不能让那些人得逞！
第三天夜里，月上中天。刘辉守在门口三天没合眼，眼下乌青得像挂了两个墨团。
就在刘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房门却被咯吱一声给打开了。
叶飞从里面走了出来。
脚步虽然虚浮，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原本略显单薄的身形此刻透着股内敛的力量，皮肤下仿佛有流光在缓缓流动，只留下一身淡淡的金芒，片刻后便隐入皮肤，恢复如常。
“叶飞，你……”
刘辉刚想上前，就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挡住，惊得后退了两步。
叶飞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量恰到好处，既稳住了他的身形，又没伤到他。
“我没事。”
刘辉看着叶飞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平静，突然觉得眼前的叶飞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不是外表的变化，而是那种仿佛能容纳天地的气度，让人心生敬畏。
叶飞走到窗边，窗外的梧桐树突然无风自动，最粗的那根枝桠咔嚓一声断裂，切口平整得像被利刃削过。
“感觉怎么样？”
敖辰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却难掩兴奋。
“还行。”
叶飞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比我想象的……容易点。”
“别得意。”
敖辰直接给叶飞泼了盆冷水。
“这只是基础传承，对付那些不入流的够用，但想纵横天下，还差得远。”
叶飞没接话。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已经被驯服，如同沉睡的巨龙，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能咆哮而出。
“孙鹤堂那边，该了结了。”
刘辉怕叶飞饿了，刚去厨房端着东西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手里的碗都差点没端稳。
“你要去找孙鹤堂？别冲动啊，那家伙不好惹……”
“有些账，该算算了。”
叶飞拿起一个馒头，几口就咽了下去。
“等我回来。”
叶飞没说要去多久，也没说要做什么，但那语气里的笃定，让刘辉莫名地放下心来。
刘辉看着叶飞推门而出，身影很快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却带着足以搅动风云的力量。
识海里，敖辰哼了一声。
“总算有点像样的样子了，记住，龙族的传承，不是让你用来护着一个小破店的，是要让你站在巅峰，看看这人间真正的风景。”
叶飞脚步不停。
“我的巅峰，由我自己定。”
“而眼下，先让那些挡路的人，付出代价。”
传承在身，挚友在侧，他有足够的底气，去迎接任何挑战。
孙鹤堂也好，其他也罢，敢动他想护的东西，就要做好承受雷霆之怒的准备。
叶飞闭上双眼，识海中那股刚被驯服的金色灵力顺着经脉游走，如同一道无形的网，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这是敖辰传承中附带的感知术，能捕捉到武者体内流动的内劲气息。
越是强横的存在，留下的气息就越像黑夜里的烛火般醒目。
片刻后，叶飞眉头微微一动，直接锁定了孙鹤堂的方位。
“倒是会找地方。”
叶飞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随后足尖轻点，几个起落间，便已穿过三条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