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眼神无奈地看着刘辉忙前忙后跟销售人员办手续。
一会儿核对合同条款，一会儿又跑去问保险细节，那股子较真劲儿，倒真像在为鉴宝阁挑一件稀世珍品。
阳光下，刘辉拿着新车钥匙，手指反复摩挲着上面的车标，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叶飞靠在展厅门口，看着刘辉这副模样，只是觉得刘辉这雀跃的样子，比任何古董都要鲜活。
手续刚办完，刘辉正拿着钥匙在新车旁转悠，就听见展厅门口传来一阵嗤笑。
“哟，这不是鉴宝阁的刘老板吗？啥时候发财了，也敢来这买车了？”
刘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隔壁街开字画店的老王，此时正陪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眼神里满是轻蔑往里走。
中年男人是做建材生意的，前阵子还在酒桌上吹嘘自己刚提了辆宝马。
老王看刘辉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于是故意提高嗓门。
“张总，您看我说啥来着？现在这古玩行不好做吧？刘老板这眼光，怕是也就只能挑辆十来万的车充充门面。”
张总瞥了眼刘辉的新车，嘴角一撇。
“十来万？我那宝马的一个轮子都比这贵，小刘啊，不是我说你，做生意得懂投资，你看我那车，出去谈生意，对方一看就知道有实力。”
刘辉刚想反驳，叶飞就从后面走了过来，先是轻轻拍了拍刘辉肩膀，示意他别生气。
随后冲着那两个人说道：“车是用来开的，不是用来比的。”
老王听到叶飞的话之久，语气就更加不屑了。
“这话就不对了，现在这年头，排场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刘老板，要不我跟张总说说，让他把那辆淘汰的帕萨特借你开两天？好歹比这强点。”
正说着，展厅经理一路小跑过来，手里捧着个烫金礼盒，笑容恭敬地递给叶飞。
“叶先生，这是您刚才预定的那辆迈巴赫的纪念钥匙扣，车已经按您的要求送去保养了。”
此话一出，老王和张总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迈巴赫？
张总那辆宝马在人家眼里，怕是真不够看的。
刘辉也愣住了，他怎么不知道叶飞刚才还预定了一辆迈巴赫？
叶飞接过礼盒，看都没看两人，直接对刘辉说道：“走了，去店里。”
刘辉这才反应过来，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时特意按了下喇叭。
车子缓缓驶过老王和张总身边时，刘辉降下车窗，冲目瞪口呆的两人扬了扬下巴，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后视镜里，老王和张总的脸跟调色盘似的，刘辉忍不住笑出声。
“还是你行，这脸打的，真是痛快！”
叶飞靠在副驾上，嘴角微扬。
“专心开车，别刮了。”
有些时候，实力不是靠嘴说的，轻轻露一手，就足够让那些势利眼闭嘴了。
刘辉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冲叶飞询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订得迈巴赫？我怎么不知道？”
叶飞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闻言漫不经心地说道：“就在刚才，顺手给你定了一辆。”
“给我？”
刘辉猛地踩了脚刹车，车子都差点跑偏。
“你没开玩笑吧？那车不得上百万？我开那玩意儿收古董？乡下土路能把底盘磕掉！”
“那辆是给你出去谈大生意用的。”
叶飞睁眼看向刘辉，语气理直气壮地说道：“平时跑乡下收东西，开今天这辆SUV就行，出去见重要客户参加拍卖会，总不能还开这个吧？场面得撑住。”
刘辉被叶飞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挠了挠头。
“合着你早就计划好了？那你刚才还让我在车行挑半天，直接把迈巴赫开出来不就完了？”
“那不一样，日常代步的车，得你自己喜欢才好，总不能让你开一辆不趁手的车跑东跑西。”
刘辉在心里想了想，猛地一拍大腿，满脸后悔道：“嗨！早知道你连迈巴赫都给我备着了，我刚才还费劲挑啥？直接选辆最便宜的面包车的了，能拉货就行，还省不少钱！那可是迈巴赫啊，晚上让我睡车里都行啊。”
“面包车怎么撑场面？”
叶飞有点无语了。
“鉴宝阁以后要做大，总不能一直小打小闹。”
刘辉看着前方的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
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感动。
“你啊……总这么折腾，开个小破店，哪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不是小破店。”
叶飞语气严肃地纠正了一下刘辉。
“是我们的鉴宝阁，虽然现在规模小，但以后绝对会做大做强，甚至做成全国连锁。”
刘辉看了叶飞一眼，没再反驳，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轻轻打了把方向盘，新车的操控格外顺畅。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仪表盘上，泛着细碎的光。
“行吧，算你有理。”
清了清嗓子，刘辉故意装作严肃的样子说道：“那迈巴赫可得好好保养，别到时候我开着出去，结果半路抛锚了，那才真丢人。”
“放心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技术开迈巴赫，有点悬……”
听着刘辉絮絮叨叨地念叨，叶飞靠回椅背，闭上眼睛。
识海里的敖辰懒洋洋道：“这下满意了？又是药又是车的，把这凡人宠上天了。”
叶飞没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有些情谊，就是要这样实实在在地捧在手里，才够安稳。
“司机的事简单，你要是觉得开迈巴赫不放心，回头我给你找个司机，你想去哪儿打个招呼就行，保证随叫随到。”
刘辉突然听到叶飞这番话，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
“那得多花多少钱？不用不用，我自己慢慢练呗，实在不行就先开SUV去，等技术练熟了再说。”
他这辈子就没使唤过别人，一想到身边跟着个专职司机，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钱的事不用你管，就当是给鉴宝阁配的，以后去参加拍卖会或者接重要客户，有个司机也显得正规。”
看刘辉还想推辞，叶飞又赶紧补充道：“再说了，你总不能一直自己跑乡下收古董，以后铺子做大了，你得留在店里坐镇，外面跑货的事可以交给别人，司机正好能帮你跑跑腿。”
这话倒是说到了刘辉心坎里。
他确实常觉得分身乏术，既要守着铺子，又得惦记着乡下的货源，若真能有人分担，倒能省不少心。
“那……先试试？”
刘辉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要是不合适，我再跟你说。”
“放心，保准合适。”
叶飞拿出手机，快速发了条信息，随后才冲刘辉接着说道：“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明天就让他去店里找你，你跟他说说你的需求就行。”
刘辉看着叶飞雷厉风行的样子，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无奈。
“你啊，总是这么周到，搞得我都快成甩手掌柜了。”
“你是鉴宝阁的老板，本来就该运筹帷幄，跑前跑后的事，交给别人做就好。”
车子稳稳地停在鉴宝阁门口，刘辉看着熟悉的门面，又低头摸了摸手里的新车钥匙，突然觉得这铺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总觉得是自己一个人，现在却隐约有了要枝繁叶茂的架势。
“行吧，都听你的。”
刘辉推开车门，语气里带着点豁出去的干劲。
“等会儿我就去给新车贴个膜，再配套脚垫，争取下午就能开着去趟郊区，听说那边有户人家要出个老红木柜子……”
看着刘辉脚步轻快地往店里走，还不忘回头叮嘱让那司机明天早点来，叶飞靠在车边笑了。
敖辰忍不住说道：“这下彻底成你的附庸了，凡人就是禁不住诱惑。”
“他不是附庸。”
叶飞望着鉴宝阁的招牌，阳光落在上面，鎏金的字体闪闪发亮。
“他是根基。”
根基稳了，往上才能搭起更高的楼。
而他能做的，就是帮这根基培点土、浇点水，让它能更扎实地往下扎。
至于那些风雨，有他挡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