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夜和姜岚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通过秘密通道返回圣所大殿时，迎接他们的是伊莱那张写满了震惊与崇拜的脸。
“我……我都看到了……”伊莱指着平衡晶体光幕上那片狼藉的山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大人，您……您直接把狮鹫骑士团的副军团长给……给废了？”
他本以为林夜的计划只是骚扰和破坏，做梦都没想到，这场“声东击西”的最终目标，竟然是“斩首”。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暴力又优雅，看得他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场给林夜的操作起个响亮的名号，比如“教科书级非对称作战典范”。
“只是让他暂时失去了咬人的能力。”林夜将灰烬长枪靠在墙边，枪身上的血迹早已被能量蒸发干净，“一个废掉的瓦勒留斯，比一个死掉的瓦勒留斯，能带给教廷更多的麻烦。”
姜岚收起长弓，走到伊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你这边怎么样？我好像看到，你把他们西边的营地，用能量场干扰得鸡飞狗跳的。”
“嘿嘿，”伊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给那一招起了个名字，叫‘圣光无响应’。就是模拟一种让他们圣光之力传输延迟的效果，没什么杀伤力，但特别影响施法体验。有个圣骑士想给自己加持个‘迅捷术’，结果加持到了旁边一棵树上，那棵树现在跑得可快了。”
这冷不丁的幽默让大殿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连林夜的嘴角都微微扬了一下。
“干得不错。”林夜给予了肯定。他走到光幕前，看着瓦勒留斯被他的部下们用担架抬走，残余的骑士团成员如同无头苍蝇般乱作一团，开始收缩防线，撤离这片让他们蒙受奇耻大辱的区域。
“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林夜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狮鹫骑士团暂时瘫痪，但黑暗教团的脚步不会停。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他将那张从潜行者脑中获取的沼泽地图展开，指向其中一个被重点标记出来的区域。
“古老矿洞，‘永夜之心’的所在地。”
“现在就去吗？”姜岚问，她能感觉到林夜的急迫。
“对，趁现在。”林夜点头，“瓦勒留斯的惨败会让光明教廷暂时投鼠忌器，他们会重新评估我们的实力，在派出更强的力量之前，这片沼泽的外围将处于一个短暂的权力真空期。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伊莱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根据那个探子的记忆，黑暗教团的人擅长使用各种诅咒和精神攻击，普通的治疗药剂效果甚微。我需要利用圣所的能量，调配一些专门抵抗精神污染和暗影腐蚀的‘清心圣酿’。”
“还有这个。”林夜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几块从瓦勒留斯补给营地“顺手牵羊”得来的高纯度圣光水晶，“能用上吗？”
伊莱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看到了最心爱的玩具：“太能了！大人，您真是个天才！用教廷自己的高纯度圣光水晶，去制作克制黑暗教团的药剂，这简直是……艺术！”
他抱着那几块水晶，兴冲冲地跑向了他的“炼金实验室”——一个被他改造过的、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符文石板的偏殿。
看着伊莱干劲十足的背影，姜岚轻声对林夜说：“他好像真的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
“一个能让他尽情施展才华，而不会被当成异端烧死的地方，他当然喜欢。”林夜淡淡地回应。他看向姜岚，见她气息平稳，只是消耗了些许精力，便放下心来，“你也去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接下来的路，会比面对瓦勒留斯更加凶险。”
姜岚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她知道，林夜说的没错。瓦勒留斯是摆在明面上的敌人，强大但耿直。而黑暗教团，是藏在阴影里的毒蛇，狡诈而致命。
半日后，当沼泽上空弥漫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时，林夜和姜岚已经准备就绪。伊莱将三瓶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清心圣酿”交到他们手中，瓶身上还用娟秀的字体刻着“过期不候，疗效减半”的搞怪小字。
“大人，圣女殿下，一切小心。”伊莱郑重地嘱咐，“圣所的防御体系，我会二十四小时维持在最高警戒状态，这里永远是你们最坚固的后盾。”
林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姜岚一起，再次通过秘密通道，离开了圣所。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行进速度极快。沼泽中那些曾经让他们头疼的畸变生物，在林夜那毫不掩饰的灰烬领域气息下，纷纷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根据地图的指引，他们一路向西，深入了沼泽从未有人踏足的腹地。这里的环境愈发恶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与腐败混合的怪异气味，地面不再是松软的泥潭，而是遍布着嶙峋的黑色怪石，石缝间生长着散发着幽幽紫光的诡异苔藓。
“就是这里了。”林夜停下脚步，蹲下身，捻起一撮黑色的泥土。
泥土中，蕴含着一丝微弱却极其纯粹的黑暗能量，与那个被拷问的潜行者身上的气息同源。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一座被藤蔓和巨石半掩着的小山丘下，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那洞口仿佛一只沉默巨兽的嘴，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一股阴冷压抑的气息，正从洞中缓缓溢出。
这就是那座古老的矿洞。
“有埋伏。”姜岚的感知同样敏锐，她指了指洞口周围几块看似随意的石头，“那是‘暗影哨石’，黑暗教团的警戒装置，一旦有不属于黑暗能量的生物靠近，就会发出精神警报。”
“不止。”林夜的目光扫过洞口上方垂下的藤蔓，“那些藤蔓上，附着着‘枯萎诅咒’的符文，任何触碰到的活物，生命力都会被迅速剥离。”
黑暗教团的防御方式，果然阴险歹毒，防不胜防。
“看来他们已经进去有一段时间了。”林夜站起身，“我们不能再等了。”
“怎么进去？强闯会打草惊蛇。”
“那就让他们变成瞎子和聋子。”林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普通的石头，将一丝精纯的灰烬之力注入其中，然后屈指一弹。
石子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距离矿洞入口百米之外的一片沼泽水洼里。
“噗通。”
一声轻响。
下一秒，一股远比林夜和姜岚本身气息要狂暴、混乱数百倍的能量波动，从那水洼中轰然爆发！那感觉，就像是一头沉睡的沼泽巨兽突然苏醒，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这是林夜利用灰烬领域对能量的模拟和操控能力，制造出的一个完美的“假目标”。
“嗖！嗖！嗖！”
几乎是在能量爆发的同一时间，三道漆黑如墨的身影，从矿洞周围的阴影中电射而出，扑向了那片水洼。他们同样笼罩在黑袍之中，行动时悄无声息，如同捕食的猎豹。
“就是现在！”
趁着所有潜伏者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瞬间，林夜和姜岚动了。
两人的身影化作两道模糊的残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贴着地面，绕开了那些警戒哨石和诅咒藤蔓，如同两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飘进了矿洞之中。
那三名黑暗教团的潜伏者扑到水洼边，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丝残留的、混乱的能量波动在缓缓消散。
“不好！中计了！”为首的潜伏者立刻反应过来，猛地回头。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支从矿洞深处射出的，无声无息的圣光箭矢。
箭矢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喉咙，强大的光明之力瞬间爆发，将他体内的黑暗能量尽数净化。他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化作一捧黑灰，消散在风中。
另外两名潜伏者大惊失色，刚想示警，却发现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
“晚安。”
林夜冰冷的声音，是他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灰烬长枪横扫而过，两颗头颅冲天而起。
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外围的岗哨，林夜和姜岚对视一眼，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向着矿洞的更深处潜行而去。
矿洞的内部，比他们想象的要深邃得多。通道四通八达，如同一个巨大的蚁巢，墙壁上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以及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扭曲而古老的象形文字。
越往里走，空气中那股纯粹的黑暗气息就越发浓郁。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低沉的吟唱声，顺着通道深处传来。那声音充满了魔力，仿佛能直接作用于人的灵魂，引诱人堕落。
“他们在举行仪式！”姜岚脸色一变。
两人加快了脚步，循着声音的源头，来到一处巨大的地下空洞前。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瞳孔猛地一缩。
空洞的中央，一个由鲜血和骸骨构成的巨大法阵正在缓缓运转。十几名身穿黑袍的教团精英，正围绕着法阵，吟唱着晦涩的咒文。
而在法阵的最中心，一个身材高瘦，脸上戴着一张精致银质面具的男人，正高举着双手。他，正是黑暗教团的“暗语者”——卡萨丁。
他的面前，悬浮着一块人头大小的、通体漆黑如墨的晶体。那晶体仿佛一个微缩的黑洞，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光线，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本源黑暗之力。
那，无疑就是“永夜之心”！
此刻，卡萨丁和他的手下，正将一股股精纯的黑暗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那颗晶体之中，似乎是在唤醒它沉睡的力量。
“永夜之心”在能量的灌注下，开始发出低沉的脉动，如同心脏跳动一般。每一次脉动，整个矿洞都会随之轻轻震颤。
也就在这时，卡萨丁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吟唱声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头，那张银质面具下的目光，穿透了重重阴影，精准地锁定在了林夜和姜岚藏身的位置。
“等候多时了，两位不速之客。”
卡萨丁的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也好让我看看，能将‘铁壁’瓦勒留斯当成猴子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