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宋临川从袖中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根细长的铁丝,手法娴熟地在锁孔里捣鼓了几下,自己的牢门竟“咔哒”一声开了。
林泳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府署大牢,所谓的守卫森严,怎能让人如履平地?
宋临川冲他笑笑,轻声道:“大人,别发愣了,快出来吧,难不成大人喜欢这里的环境?”
林泳思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走出牢房。
宋临川又如法炮制,将所有人都放了出来,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着牢门口摸去。
一路上,他们尽量放轻脚步,以免引起外面值夜的狱卒的注意。
幸好现在是夜间,大牢门口自然疏于防备,只有两个狱卒守着,正百无聊赖地打着盹。
林泳思心里隐隐不安,江楚陈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守卫如此松懈,似乎都是引诱他们的陷阱。
宋临川带着几个护卫上前,悄无声息用力一掰他们的脑袋,两个狱卒连声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归了西。
李闻溪看着这一幕,哪怕明知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不然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们了,依然觉得有些反胃,她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跟着众人出了大牢。
崇州府衙里安安静静的,他们默不作声地溜到了角门处,又解决两个守门衙役,顺利逃到了街上,借着夜色的遮掩,一路逃到贫民窟里,选了处无人居住的空屋落了脚。
还别说,他们衣衫褴褛,满脸菜色,比贫民还像贫民。
宋临川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确保没有追兵跟上。他跟林泳思打个招呼,准备出去弄点吃的,再寻些干净衣物。
至于他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如何弄来这些东西,没有人会傻乎乎地问出口。
李闻溪找了个角落坐下,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十分亢奋。
过了好一会儿,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宋临川终于带着人回来了,他将炊饼分与众人。
李闻溪从来没有觉得一只冷掉的杂面馒头会这么香甜,狼吞虎咽吃完两个后,她连手上的渣都没舍得浪费。
“我等逃跑一事,瞒不了多久,六王爷必会派大量官兵搜寻,此地不宜久留。”吃饱之后,脑子终于开始运转,林泳思指出了这一致命的问题。
宋临川沉思片刻,说道:“我倒是知道几个细作的真实身份,只能先找他们帮忙,安顿下来,看看外面局势如何,再做打算。”
“外面宵禁了。刚才我们差点就撞上了巡夜的官差,必须得等到白天再行动了。”他还带回来几套旧衣,虽然破旧,好歹是清洗过的,没什么异味,比他们身上穿的袍衫要干净不少。
“这衣服也太硬了吧,而且都是男装,怎么穿啊?”角落里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抱怨声。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纪羡鱼的身上,她正拿着分给她的短打抒发着不满。
李闻溪禁不住冷笑一声,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也不会有今日的无妄之灾,而且都是因为她,两国快要重燃战火了,她还好意思抱怨衣服难穿?
哪来的脸?
纪羡鱼被众人看得有些不自在,却依旧梗着脖子道:“本来就是嘛,这衣服穿着浑身都不舒服。”
宋临川眉头微皱,一点也不想惯着她:“世子府里华服遍地,不若我们把你送去?”
江楚陈阵前祭旗的人选都跑了,他们送回去一个,说不定能平息他的怒火,给大家争取时间逃出崇州。
纪羡鱼自知理亏,低下头去,她虽不再言语,但脸上依旧满是不情愿。
林泳思也懒得理她,只要她暂时消停些,带着她到淮安,交给中山王发落也就是了。
他对着大家说道:“夜深了,就几个人守夜,其他人先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还有事要做。”众人闻言,各自找了地方或躺或靠,渐渐睡去。
次日,天色渐亮,外面的动静也渐渐多了起来。宋临川轻手轻脚地起身,再次出去打探消息。不多时,他便回来了,面色有些凝重:“外面官兵正挨家挨户地搜查,恐怕是知道咱们跑了,咱们得快些想办法出城了。”
“你再说一遍!”崇王府里,江楚陈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跪在下首的崇州知府瑟瑟发抖,天知道他今儿一大早,被从小妾的怀里叫起时,听到使团昨夜杀了狱卒越狱的消息时,心态有多崩溃。
“殿下,使团的人,昨天夜里,跑、跑了!”
“我记得崇州府守卫很是森严,他们被关在牢里,又没有武器,是如何逃走的?”江楚陈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知府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解释:“府衙夜间值守人员懈怠,只留了两名狱卒看门,其余人等,全都躲懒休息去了,才叫贼人钻了空子。”
这帮不中用的东西,明明他已经吩咐过加派人手了,还额外给了补助,结果呢?狱卒夜里十人当值,八个人跑去后罩房睡觉,竟是睡到了卯时,起床过来装装样子,才发现夜间出事。
好几个时辰过去,人早就跑没影了!
江楚陈一想到林泳思现在又逍遥法外了,不知不觉间,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又一次踩了自己的脸,就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一个林泳思,好一群贼子!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传令下去”江楚陈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知府:“即刻起,崇州全城戒严,所有城门关闭,只许进不许出。你亲自带人去搜!抓不回来人,你提头来见!”
“是,殿下!”知府连滚带爬地出去寻人去了。
江楚陈望着知府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林泳思,你最好祈祷别被本王找到,否则,本王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群兵甲飞马奔过,差一点就要将李闻溪撞倒在地了,还是林泳思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就是前面那家粮铺,快,我们进去。”宋临川注意到了这点小插曲,眼神狠厉地瞪了那些已经走远的兵甲,随后指了指十米开外的一家店铺。
路上行人稀少,店铺开门的也不多,仅有几家正在上门板,所有人步履匆匆,惶恐不安。李闻溪有些感慨,他们进了大牢的这段日子,江楚陈肯定没少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