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建军觉得气息匀了，这才转过身，没好气地问道：“你小子，一大清早什么事儿美成这样？站我门口傻乐半天了，跟捡了狗头金似的！”
许大茂见张建军终于练完了，赶紧小跑着过来，贱兮兮的开口说道：
“张处长！嘿嘿...嘿嘿嘿......大喜事儿！小娥......小娥她有啦！哈哈！我许大茂也要有儿子啦！我们老许家要有后啦！”
张建军听完就是一愣。他还以为许大茂结婚这么些日子，那个给瞧病的老中医不靠谱，他那毛病没彻底好利索呢。
没想到，直接怀上了！他略带疑惑地问：“行啊你小子！那老中医开的方子真管用了？可以啊！不过......昨天也没见你们院里有动静去医院啊？”
许大茂这才解释起来。原来，昨儿晚上他们两口子早就睡下了。到了后半夜，娄晓娥起夜，刚坐起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恶心得厉害，差点吐在炕上。
这动静把许大茂也给惊醒了。现在的许大茂，还没对娄晓娥有什么意见，现在的他对娄晓娥那是真上心，见她脸色煞白、难受那样儿，心疼得不行，二话不说，穿上衣服，摸着黑就用自行车驮着娄晓娥去了附近的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值班大夫告诉他：“同志，恭喜你啊，你爱人这是有喜了，一个多月了。”
许大茂当时就懵了，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还以为自己做梦呢。他拉着娄晓娥的手，只着自己的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娥子......你......你打我一下，使劲打！”
娄晓娥也是实在人，心里又高兴又激动，抬手“啪”就给许大茂脸上来了一下，劲儿还不小，差点给许大茂打了个跟头。
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让许大茂彻底回过神来了，抱着娄晓娥就在医院走廊里转了个圈，要不是护士出来呵斥，他还能再嚎两嗓子。
跟张建军分享完这巨大的喜悦，许大茂又嘚啵了两句，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张建军摇摇头，回屋洗漱换衣服，准备上班。
而这头，许大茂那股子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呢。他从张建军这出来，一蹦三高儿地就蹿到了中院。
他憋不住啊，这好消息，别人不知道可以，但是必须得让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傻柱！
他走到中院，也不管别人起没起来，不少人夜班还没起呢，就扯着嗓子喊开了：
“何雨柱！傻柱！出来！哥们儿有好事儿告诉你！”一路喊到傻柱家门口。
没喊出傻柱，倒是把正在门口小炉子前熬棒子面粥的李丽给喊出来了。
李丽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勺子，见是许大茂，皱了皱眉，语气平淡地问：“许大茂？找我们家柱子有事？他还没起呢，有事儿跟我说也一样。”
许大茂这会儿正膨胀着呢，觉得跟李丽说没劲，这显摆的快乐得直接怼到傻柱脸上才行。他继续扯着脖子喊：“何雨柱！别猫着了！赶紧滚出来！哥们儿让你沾沾喜气！”
傻柱这会儿也被吵醒了，一边系着衣服扣子，一边睡眼惺忪地推门出来，满脸不耐烦：
“许大茂！你丫一大清早在这儿鬼哭狼嚎什么！叫丧呢你！”
许大茂一见正主出来了，那贱笑又挂上了脸，凑近几步，压低了点声音，但那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嘿嘿......何雨柱，跟你说个事儿，我媳妇......娄晓娥！她有了！哈哈！哥们儿要当爹了！听见没？有了！”
傻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有了？有什么了？”等看到许大茂那副挤眉弄眼的德行，再品品他那话，顿时明白了...娄晓娥怀孕了！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来。
有点酸，有点堵，好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跟许大茂斗了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什么都比，现在连生孩子这事儿，居然让这孙子抢了先？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没好气地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去去去！滚蛋！你媳妇怀孕了跟我说得着吗？我告诉你许大茂，我这是刚结婚！我要是早结，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显摆什么呀你！赶紧滚，别耽误我媳妇做早饭！”说着，还特意瞟了一眼旁边的李丽。
李丽没说话，只是继续搅动着锅里的粥，表情没什么变化。
许大茂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得嘞！您忙着！我呀，回去照顾我媳妇去咯！”说完，哼着小曲儿，一步三晃地走了。
傻柱看着许大茂的背影，啐了一口：
“德行！”
心里却暗暗发了狠：看来晚上回来，还得跟丽丽再加把劲儿了！可不能落在这孙子后头！他转头，看向灶台边忙碌的李丽，眼神又火热了几分。
而另一边，易中海老两口也早就听见许大茂的叫喊声。
王秀兰正在外屋拾掇，易中海坐在椅子上，端着搪瓷缸子喝水。
听着许大茂那得意的声音隐隐传进来，易中海端着缸子的手顿住了。
王秀兰听见说话转过头看向易中海。
他现在听见许大茂这个之前都已经传出来绝户的人，媳妇儿竟然怀孕了！
心像是被什么堵住，闷得难受。
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院里这些个小年轻媳妇怀孕、生孩子的消息。
每听到一回，就好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在他心尖上那块最脆弱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敲一下，提醒着他易中海这辈子最大的缺陷。
现在他也有一种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像傻柱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离他而去了，原本觉得触手可及，现在却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远，到现在。他默默放下缸子，看向窗外。
许大茂的动静把院子里的人都给吸引了出来，但都没有上前搭话。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对着易中海和傻柱家，还有许大茂指指点点，嘴里还说着什么。
许大茂见了也不在意，之前他就说找了个老中医，这帮人还不信，这下证实了，这个老中医绝对的真才实学！
看着傻柱有些憋闷的脸，许大茂的目的也都达到了，冷哼了一声回了后院。
接下来的几天，张建军照常处理轧钢厂的日常工作，但暗中一直关注着机械厂那边的动静。
之前安排的周国栋那边也时不时的传来消息，说段北山当上代理科长后更加嚣张，把自己的亲信都安排到重要岗位，对不服他的人极力打压。
庄子旦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被段北山找了个借口，调到夜班巡逻队去了。
“这个段北山，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现在办公桌对面的时冬愤愤不平地说道。
张建军却笑了：“让他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国栋那边也有了消息，这个庄子旦也愿意配合，现在就等着处长和厂领导他们什么时候能抓住关键证据了！”
一周后的下午，张建军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电话突然响了。
接起来一听，是李国庆的声音：“建军，来我办公室一趟，有重要情况。”
张建军立即起身，快步来到李国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李国庆脸色凝重。
“刚接到消息，机械厂采购的那批设备出问题了。”李国庆开门见山，“质量严重不合格，但价格却比市场价高出三成。”
“而且他们的配件消耗的也不太正常，杨厂长那边已经有了些许证据。”
张建军立即明白了：“是段北河？”
“八九不离十。”
李国庆点点头，“而且我们查到，段北山最近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以他之前的工资，根本负担不起。”
“证据确凿吗？”
“差不多了。”
李国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这是初步调查结果。段北河通过虚报价格吃回扣，利用黑市倒卖零部件，段北山则负责在厂里打掩护。兄弟俩联手，涉案金额不小。”
张建军翻看着文件，越看越心惊。这兄弟俩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么明目张胆地贪污受贿。
“什么时候收网？”他问。
李国庆看了看日历：“就这两天。王厂长那边也已经掌握了情况，这次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王厂长？”张建军有些懵了，这王厂长不是跟段北河一伙儿的吗，怎么他还掌握情况？
接着张建军便疑惑的问道:“处长，这个王厂长什么情况？我第一次过去的时候，看那个王厂长跟那个段北河关系可不一般啊...”
第二天一早，张建军照常来到办公室，心里却惦记着机械厂那边的事。上午十点多，电话响了，是李国庆打来的，只说了一句：“可以出发了。”
张建军立即叫上时冬和已经回来的周国栋，开车直奔机械厂。
这次来到机械厂大门口，情况明显不同。门卫远远看见吉普车就立正敬礼，栏杆早早抬起，一切井然有序。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国栋调侃道。
张建军冷哼一声：“临阵磨枪。”
车子直接开到办公楼前。王厂长和几个厂领导已经等在那里，个个表情严肃。
“张处长，你们可算来了。”王厂长迎上来，压低声音，
“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张建军点点头：“段北河呢？”
“在办公室，还不知道情况。”王厂长说，“段北山在保卫科，要不要先控制起来？”
“一起行动。”
张建军对时冬和周国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带着干事们分头行动。
张建军则跟着王厂长来到段北河办公室。推门进去时，段北河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见这么多人进来，明显愣了一下。
“老王，这是......”段北河站起身，强作镇定。
王厂长直接走到他面前，沉声道：“段北河，经查实，你在设备采购过程中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现在停职接受调查！”
段北河脸色瞬间惨白：“王厂长，这一定是误会！我......”
“是不是误会，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张建军打断他，“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与此同时，保卫科里，段北山正翘着二郎腿喝茶，见时冬和周国栋带人进来，还笑着打招呼：
“时干事，周干事，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也好有个准备啊...”
时冬没跟他废话，直接宣布：“段北山，经查实，你涉嫌参与经济犯罪，现在停职接受调查！”
段北山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你、你们胡说八道！我犯什么罪了？”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周国栋一挥手，两个干事上前架住段北山。
段北山拼命挣扎：“放开我！我是保卫科代科长！你们凭什么抓我？”
“抓的就是你，你干了什么事儿自己不知道？还凭什么？”
吵闹声引来了不少保卫科的人围观。庄子旦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段北山被带出保卫科时，突然看见张建军和王厂长也带着段北河从办公楼里出来，顿时明白了什么。
但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冲着张建军喊道:“张处长！我...我是冤枉的啊......”
张建军走到他面前，冷冷道：“段北山，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是没有证据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然后俯身凑到段北山耳边轻声道:“你们和黑市的交易我们也很清楚，你放心，谁都跑不了！”
段家兄弟被分别带上车后，王厂长长舒一口气，对张建军说：“张处长，这次多亏了你们轧钢厂协助，不然还真不好办。”
“分内之事。”张建军淡淡道，他对这个王厂长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第一次来机械厂的时候，王厂长那副样子他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虽然在李国庆哪里知道王厂长是在搜集证据，但还是架不住张建军看不上他。
接着又继续说道:“接下来保卫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