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7 章:诏文迷局(回历 628 年夏?哈拉和林汗庭)
哈拉和林的烈日炙烤着磁石宫殿,拜答儿的手指在羊皮遗诏的边角反复摩挲,指腹下凸起的粟特文刺得生疼。这位窝阔台系的将领突然扯下腰间的熊首短刀,刀刃挑开诏书边缘的火漆封印,露出若隐若现的月氏咒文 —— 那些扭曲的符号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竟与乃蛮暗星术的符文如出一辙。
“来人!传诸王议事!” 拜答儿的怒吼震得磁石梁柱嗡嗡作响,他望着闻讯赶来的察合台,将诏书狠狠摔在案几上,“四王爷请看!这遗诏边角的月氏咒文,分明是暗星术的标记!大汗临终前如何会用乃蛮妖法书写遗命?”
察合台的熊首刀出鞘半寸,刀镡上的噬星纹与诏书上的暗纹产生共鸣。他盯着诏书末尾的狼首金印,声音低沉如雷:“此事非同小可,若遗诏有假...” 话音未落,萧虎的火铳声突然在殿外炸响,星陨碎块子弹精准击碎檐角的铜铃,飞溅的碎片在地面显形出北斗七星的符流轨迹。
“拜答儿将军对诏书倒是用心。” 萧虎的玄铁甲胄沾满旅途尘土,腰间的虎纹佩刀还在微微震颤,“不过大汗病重时,曾交替向三位书记官口述遗命。” 他展开怀中的三个羊皮卷轴,每卷末尾都盖着鲜红的狼首金印,“这是当时的誊抄副本,将军不妨仔细比对。”
术赤的豹纹披风扫过磁石地面,双狮符节在胸前泛着冷光:“墨尔根所言不虚。” 他的目光扫过拜答儿苍白的脸,“父汗临终前七日,便已开始口述遗诏,以防不测。” 说着,他指向殿外疾驰而来的信使,“帕丽萨的弟子阿卜杜勒,正带着星象推演赶来佐证。”
拜答儿的熊首短刀重重砸在案几上:“空口无凭!月氏咒文又作何解释?”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歇斯底里,“这分明是有人妄图篡改汗位传承!”
萧虎不慌不忙地取出放大镜 —— 那是穆罕默德用波斯琉璃打造的观测器具,将其对准诏书边角:“将军请看,这些月氏咒文的墨迹,实则是磁石粉末与朱砂的混合物。” 他转动放大镜,星陨碎块粉末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芒,“大汗征战花剌子模时,曾获赠月氏占星师的秘术,这些符号,不过是用于镇邪的星象图腾。”
此时,阿卜杜勒裹着黑袍闯入大殿,怀中的星象仪发出刺耳的嗡鸣。他将羊皮星图铺展在磁石地面,图中北斗七星的轨迹与遗诏上的符流纹路完全重合:“诸位王爷,根据星象推演,大汗驾崩那日,月氏占星术的‘北辰守位’星象,正对应诏书中的...”
“够了!” 窝阔台突然起身,镶玉酒杯砸在磁石地面摔得粉碎,“我看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 他的目光扫过萧虎手中的三版诏书,“墨尔根准备得倒周全,莫非早就料到会有此质疑?”
孛儿帖的白鹿纹令旗从殿后转出,旗面扫过所有诏书,星陨碎块粉末自动汇聚成铁木真的面容虚影:“够了!” 太后的声音如洪钟,“四王爷、拜答儿,你们质疑遗诏,是不信父汗,还是不信长生天?” 她的令旗指向星象图上的北斗,“阿卜杜勒的推演,与父汗生前观测的星象日志分毫不差。”
察合台握紧熊首刀,最终将刀入鞘:“母后说得对。” 他的目光落在萧虎身上,“但墨尔根需将三版诏书公示于众,让各军镇的符节使共同查验。”
萧虎微微躬身:“正有此意。” 他望向殿外高悬的狼首纛旗,想起半月前与穆罕默德在磁石工坊的彻夜谋划 —— 那些用星陨碎块调制的特殊墨汁,那些模仿月氏咒文的镇邪图腾,都是为今日之局所备。当各军镇的符节使陆续抵达汗庭,当他们用符节与诏书产生磁流共振,萧虎知道,这场关于遗诏真伪的博弈,不过是黄金家族权力斗争的冰山一角。
夜幕降临时,哈拉和林的星象台灯火通明。阿卜杜勒仍在推演星象,琉璃镜中倒映着北斗七星的轨迹;穆罕默德的工匠们正在检测诏书的磁流波动,星陨碎块粉末在仪器中闪烁;而萧虎站在汗庭高处,望着诸王散去的背影,握紧了腰间的虎纹佩刀。他清楚,遗诏的迷雾虽暂时散去,但真正的挑战,是如何让这份遗命成为黄金家族西征路上牢不可破的基石。